柳寒霜的阴阳眼终于支撑不住,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她用农书正气养邪,用盛世典籍铸剑...昭明,快用'斩三尸'!"
李昭阳咬牙扯断左手无名指,这次渗出的不是汞浆,而是带着体温的鲜血。他将断指按在残页上,道家真火腾起的瞬间,我听见书页里传出千万人的哭嚎——那是被武则天处死的李唐宗室,是埋在洛阳城下的十万工匠,是所有被所谓"天命"碾碎的冤魂。
火光照亮武则天的虚影,她终于露出恐惧:"不可能...朕的帝业...朕的..."
"没有什么天命,"李昭阳的道袍已被血浸透,"有的只是人心里的贪嗔痴。"
火铳残片突然飞起,化作道家斩邪剑,直取虚影眉心。武则天发出不甘的怒吼,身影渐渐崩解成无数"曌"字符牌,随风散入麦田。阿史那摩的残魂追上最后一块符牌,狼头刀穿透牌面,终于露出释然的笑:"草原的风会记住,汉人将军,替我...看好这万里河山..."
他的声音消散时,天际泛起鱼肚白。崔文鸢捡起半片活字链,链上的"民"字还在发烫:"你们听,有耧车声。"
果然,远处传来铁器翻土的声响,晨雾中隐约可见农夫赶着耕牛的身影。柳寒霜重新蒙上左眼布条,指尖抚过麦田里新生的幼苗:"她想用地脉灵气炼就邪祟,却忘了,真正的灵气从来不在典籍里,而在这每一粒种子里。"
李昭阳望着东方的朝阳,将《兆人本业》残页埋进土里:"走吧,长安的炬火虽熄,但只要有人还在护着这人间烟火,就总有重新点燃的一天。"
我们踩着晨露离开时,身后的麦田已泛起新绿。那些被蝗群啃噬过的秸秆下,正冒出细细的嫩芽,像极了李昭阳道袍上缝补的符纹——破旧却坚韧,历经战火仍生生不息。或许这就是文明的真谛,不是某个人的天命所归,而是千万人用血汗浇灌出的,永不熄灭的生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