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大半夜,徐真人终于提着灯笼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一只大公鸡。
一见到黎谱,脱口便问:“身上的衣服哪来的?”
黎谱臭屁地挺起胸:“窗外拿的!”
徐真人眼珠子一转,道:“寡妇配鳏夫,天造地设。不过精怪没有人性,只是有人样学人样,你可不要动了真感情。”
两人都猜到,这衣服一定是芭蕉精送来的。
芭蕉想得道,就要嫁人,不过圆了房丈夫必死,所以芭蕉精又叫寡妇精。
偏偏黎谱的面相又是天生的孤鳏命,必然是讨不到老婆的,注定绝子绝孙。
但这个命数只克人,不克精怪,加上黎谱体质奇异,也没被芭蕉精克死,以至于这个芭蕉精成了精怪界的独一份。
因为害怕徐真人,不敢露面,所以只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地报恩。
徐真人道:“时辰差不多了,你把衣服脱了,我替你洗身。”
“啊?!”黎谱一惊,“师父,洗身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不劳您动手啊!”
徐真人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道:“废什么话!脱衣服!”
“不要!”
“快点,脱!”
“我不要!师父不要啊!”
二人一拉扯,一块银元宝从黎谱袖子里掉了出来,落到地上,在烛光下微光闪闪。
双方动作一止,大眼瞪小眼。
紧接着在不到0.01秒的时间内,同时扑向了银子。
徐真人身材瘦小,加上武功高强,比黎谱灵活了可不是半点,率先将银元宝抢到了手里。
“不!!!师父!那可是我的血汗钱啊!!!”黎谱失声道。
徐真人将银子往怀里一揣,喝道:“学手艺不花钱吗?你以为拜了师公,不需要杀猪孝敬他们吗?洗身之前,我先教一教你本派的规矩!”
说罢,他抓住黎谱的衣服,刺啦撕开一道口子。
“想学法先破衣。我们茅山派想要法术灵验,须要记住两点,一不穿整齐衣服,二不留隔夜钱财。”
黎谱抓住他的语言漏洞,反问道:“不留隔夜钱财,你怎么存钱买度牒?”
徐真人道:“你个傻嗨嗨,存在祖师爷的功德箱里嘛!另外我派还有四戒,你要谨记。一戒贪得无厌,二戒无故杀人,三戒亵渎三光,四戒朋比作奸。”
黎谱问道:“师父,什么是三光?”
徐真人道:“三光,指的是日月星三光。天下法术,始于天象。所以三光即是万法之祖。你要牢牢遵守这四戒,不去放火,自然也不会引火烧身。”
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善恶有报,法师们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之所以定下这些戒律,本质上也是为了自保,以免门下滥用法术谋取私利,惊动官府,惹来灭门之祸。
再厉害的师公,也怕聚众的人气。
黎谱一一记下后,捏紧了衣领:“师父。洗澡还是我自己来吧。”
徐真人喝道:“谁给你洗澡?我是要起坛洗去你的前身,引你入道!脱衣服!”
黎谱这才磨磨蹭蹭地脱光了衣服,露出了壮实的身板。
徐真人道:“好块头,以前练过武吗?”
“我是非专业毕业的体育生。”黎谱没底气地说道。
他不是什么体育生,但是天赋异禀,从来不锻炼,却肌肉强壮,气力不凡,乃是天生的达克圣体。
徐真人走到坛前,点了一把香插进香炉,又取来一只空碗放在台上。
左手大拇指的指甲在鸡脖子上一划,抓住公鸡的脖子左右一拧,便将鸡头卸下,鸡血流了满满一碗。
他将死鸡往边上一扔,拿起一支毛笔,双手掐诀,横笔过顶,念道:
“庚子年六月初九,弟子起坛一座,拜请茅山大法主大显威灵。仙法妙诀过肝肠,神功护体显金光。”
他叽里咕噜念了几句咒语,将毛笔沾了鸡血,在黎谱身上画起鬼画符来。
“祖师为你发神光,神光照亮满天苍。白纸做你脸,彩纸做你身,未开光便是纸,开咗光神通广。开你左耳通地府,开你右耳察阳间。开你口舌念神咒,开你十指录神符。神兵听号,妖邪丧胆,急急如律令。”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画符画了十几分钟,鸡血丝毫不见凝固,犹如红墨汁一般画满了黎谱的全身。
而那把香升起的青烟,也始终在二人身边盘绕不散。
待到徐真人画到最后时,黎谱隐隐约约似乎在青烟后看见了什么,影影绰绰,有十八道影子。
徐真人累得满头大汗,说道:“我派法术,主二十一种花字,所有法术都从这二十一花字里来。现在全在你身上了。”
黎谱道:“师父,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歇会?”
徐真人一抬手,道:“你已经洗身入道,念头应当连入本派的茅山大法界。”
黎谱点头道:“我好像看到十八位老师公了。”
徐真人喜道:“未传法,先见神,你还真是招师公喜欢。那就一鼓作气给你过教吧。”
他从法坛桌台下拖出一个竹箱子,从中取出一条红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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