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正扯着胶皮衣的拉链,橡胶摩擦声刺啦作响,一股混合着腐油和硫化氢的恶臭扑面而来。他皱着鼻子把衣服甩到一边,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的T恤:“赶紧撤吧,再闻下去我午饭得从鼻孔里倒出来。”
我转脸想叫林涛,却发现刚才还在泳池边勘查的身影不见了。“林涛?”我手搭凉棚往穹顶下扫了一圈,空荡荡的瓷砖地面泛着水光,只有远处那排平房的窗帘被风吹得掀起一角。“林涛!一起去殡仪馆啊!”我抬高嗓门喊道,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撞出回音。
“你们先去!”林涛的声音从平房里飘出来,带着点闷闷的回响,“我这儿还有点东西要看,等会儿殡仪馆碰头!”
乔法医看着我对着空气喊话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还真有点山歌对唱的意思……就是这歌词儿不太雅致。”他抬手揉了揉鼻子,防腐面具的带子在脸上压出两道红印,“走吧,趁天没黑赶紧把尸检做了,这会儿太阳晒着,车里该成焖罐了。”
我最后看了眼泳池中央泛着油花的水面,死者红色泳裤的碎片还漂在那儿,像团褪了色的血渍。大宝已经拎着勘查箱往门口走了,橡胶靴底在瓷砖上踩出“啪嗒啪嗒”的响声。手机在物证袋里泛着冷光,我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年支队长说:“记得让技术科赶紧提取手机数据,信号消失时间可能是关键。”他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阳光穿过穹顶玻璃,在他肩章上碎成一片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