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划伤了叶惊鸿的脸颊,有血珠顺着他下巴。
“你们是不是还像我俩一样亲嘴啊?每天都要亲十几回啊?”
叶惊鸿的喉结滚动,紧张到呼吸急促:“衣衣,没有的……衣衣,真得没有。”
“哦,原来你还没得逞啊?若可以得手的话,你恐怕早就想做了,是吧?”
叶莲衣拔出叶惊鸿送她的鎏金并头簪。
毫不犹豫地,再次狠狠砸向了他。
叶惊鸿手中的彩色小老虎,应声滚落在地上。
“你是不是也要求叶拂,永远不要离开你的身边?”
“你是不是也要求过叶拂,和你葬在一起,生死同穴啊?”
叶惊鸿一张脸早已全白,嘴唇不断嗫喏着。
叶莲衣第一次发觉,原来她这般的聪明,原来……她这般的聪明。
当初,叶惊鸿教她骗术的时候,他说:“骗人的最高境界,不是骗术高超,而是让受骗者心甘情愿地,为你编织谎言。”
她明明早就察觉各种蛛丝马迹,却一直视而不见。
心甘情愿地沉溺于他的温柔乡,为他罗织一个又一个谎言。
她想起万柳那句,撕心裂肺的怒吼:“表哥,他就是个大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叶莲衣,你千万别对他动心,否则……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那日,她淡漠看着万柳被拖下去的时候,何曾想到,会体会到如今的撕心裂肺?
她以为,她是那个特殊的……可笑,她竟会觉得自己是那个特殊的?
叶莲衣不由嗤笑一声:“你的叶拂姐姐,希望你以后做个正人君子,你就是这么当正人君子报答她的?”
人家叶拂把他当弟弟,辛苦将他拉扯长大,他把叶拂当什么了?
叶莲衣面露嫌恶,朝他冷言冷语道:“叶惊鸿你真是活该!活该你姐姐叶拂不要你了!”
叶惊鸿高大的身形,剧烈颤动了一下。
叶莲衣将满头珠花一样一样地扯下,直到发间空无一物,柔顺的青丝垂落腰间。
“你给我买的首饰,我不要了。”
她又将华丽的外袍一件件脱掉,那一双镶着夜明珠的翘脚红莲履,也被她踢掉了。
“你给我买的新衣裳,我也不要了。”
叶莲衣本想将勿念剑还给他,可实在舍不得。
于是她赤脚跳下枯树,不顾脏污地踩在焦土上。
在冷风中,她只剩一件薄薄里衣,满头青丝随风散开。
仿佛又回到她刚来良善宗第一天,干干净净,身无一物。
叶惊鸿的呼吸变得越来急促,仿佛过呼吸中毒了,脖颈全红,连眼眶也充血。
可是他一张脸依然是惨白。
他的身体紧绷如弦,手背青筋凸起,一直也在颤抖。
她冷眼瞧着叶惊鸿,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决绝:“你,我也不要了。”
随后,她踩着焦黑灰烬的大地,毫不犹豫地掠过了他。
望着她毅然离开的背影,那神出鬼没的忘忧花,顺着叶惊鸿的脖颈,不断地攀长蔓延着。
最终,在他惨白的脸颊全数绽放了。
下一瞬,叶惊鸿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竟然直接昏厥了过去。
*
肖瑶本在魔营忙碌着工作,迎面撞见走来的叶莲衣,她吓了好大一跳。
“衣衣,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一双脏兮兮的小脚,一头凌乱的青丝。
单薄丝绸里衣的叶莲衣,神情看起来无助又迷茫。
“瑶瑶师姐。”
猝不及防间,肖瑶感受到她将脸埋入胸口,有温热的液体晕染了衣衫。
叶莲衣的声音闷闷传来:“我把钱都还他了,我没有钱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肖瑶看到她这可怜的模样,心都快碎了:“衣衣你别难过,瑶瑶姐有钱,瑶瑶姐带你回家哈。”
肖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只将她往自个的办公的魔帐里拽。
叶莲衣换上一身肖瑶的旧衣裳,淡雅的杏色交领的衣裙,衬得她比平日多了几分沉稳素净。
她坐在肖瑶的案台前,面无表情地画着王八,一只又一只。
肖瑶想要问她发生了什么,可瞧见她那沉默寡言的模样。
最终,只将一碗驱寒参汤放到她手边。
叶莲衣一边细致地勾勒着乌龟的轮廓,一边语气平静地对肖瑶说:“瑶瑶师姐,我想离开桃花城。”
肖瑶一愣:“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要离开?你能去哪里啊?”
叶莲衣将画纸猛然攥成一团,她语气阴冷道:“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强!”
她不想待在叶惊鸿的身边了!
不想再和叶惊鸿这谎话连篇的男人,再有半点儿牵扯!
叶莲衣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面上重新恢复冷静。
她语气认真:“我现在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去人间接点活,总能养活自个的。”
她曾是仙门第一剑修,是“事了拂衣去,片叶不沾身”的拂衣老祖。
她以无情入道,一生逍遥自在。
凭什么要因为这点叶惊鸿的破事,让自己活得这般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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