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星骸方舟的舷窗外,环状星尘如液态银汞般翻涌。姚辰掌心的太极图腾泛起温润的金光,与悬浮在法则迷宫中央的青铜卦象产生共鸣。那枚刻满古老爻纹的乾卦玉简突然剧烈震颤,玉简表面的"独尊"二字竟渗出暗红色纹路,宛如凝固的血迹。
"这不是普通的卦象..."辰砂按住耳麦,瞳孔倒映着玉简上流动的光纹,"太初文明用文明火种的血祭能量封存了这段记忆。"
仲裁者·墨的黑袍在虚空中猎猎作响,他抬手时,十二道星光锁链从迷宫穹顶垂落:"人伦宇宙的蝼蚁,竟敢触碰禁忌之秘。"
姚辰指尖轻抚过玉简边缘的缺口,忽然有温热的触感——那不是金属,是某种有机质的化石残留。当他将太极图腾按在缺口处时,整座迷宫的星尘突然凝结成巨幅全息影像:千万颗星球在星云中旋转,机械文明的齿轮与血肉文明的根系共生缠绕,光灵族的虹桥横跨量子海洋,而在所有文明的中心,一座由不同种族共同铸造的议会塔直抵宇宙膜壁。
"这是...太初议会的黄金时代。"星陨的星尘身体出现裂痕,他曾被篡改的记忆正在剧烈翻涌,"他们说多元是病毒...但我看到的是..."
"看到的是秩序派的屠刀。"姚辰的声音里带着冰刃般的冷意。影像突然扭曲,议会塔被漆黑的机械洪流淹没,手持"独尊"玉简的秩序派长老站在废墟上,脚下是光灵族正在熄灭的灵脉,"乾卦·独尊不是治国之策,是种族清洗的纲领。"
仲裁者·墨的权杖重重砸在地面,星光藤蔓破土而出,瞬间缠住方舟的能源核心:"失衡的多元只会导向毁灭!太初文明的崩溃就是证明!"
"那不是崩溃,是窒息。"姚辰挥手扯开缠绕在手腕的藤蔓,那些星光触须在碰到他掌心的图腾时竟化作点点荧光,"他们把所有文明的意识接入统一机械网络,以为这样就能消除冲突,却忘了——"他指向影像中最后凝固的画面:一个机械孩童握着枯萎的花朵,眼中的光正在熄灭,"当选择的权利被剥夺,文明就已经死亡了。"
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林深的惊呼:"引力潮汐异常!现实锚定仪的量子线圈在读取...不,是有人在向我们发送信息!"
苏晴的治愈能量化作淡绿色光晕笼罩仪器,她看见林深额角的汗珠滴在操作台上:"冷静点,先稳定共振频率。"
"你让我怎么冷静?!"林深的声音带着颤抖,"这些波动模式...和人类婴儿的脑电波频率完全一致,可这是太初文明的遗迹!"
星陨突然踉跄着单膝跪地,他的星尘手臂穿透自己的胸口,取出一枚正在碎裂的记忆晶核:"这是...太初环核心的防御协议。他们在灭亡前设置了双重保险——如果有人试图复活单一秩序,就会触发..."
"就会触发对秩序派的审判。"艾瑞斯的声音从迷宫另一侧传来。这位年轻的审判官不知何时摘下了象征裁判所的银白面具,她的瞳孔里流转着与墨截然不同的幽蓝光芒,"我们一直以为太初文明死于多元失控,原来真相是..."
"原来真相是你们这些自诩文明守护者的刽子手!"星陨的星尘身体剧烈燃烧,他冲向墨的瞬间化作万千光点,在姚辰身前凝聚成一道星墙,"他们害怕多元的力量,所以先一步举起了屠刀,却把罪名扣在多元头上!"
墨的权杖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那些被姚辰击碎的星光藤蔓竟重新生长,缠绕在星陨凝聚的星墙上:"历史由胜利者书写,你们这些残次品没资格评判——"
"但活着的文明有资格。"姚辰打断他的话,同时将手按在辰砂递来的因果种子上。种子在迷宫的虚空中生根发芽,转瞬之间开出九朵晶莹剔透的"现实之花",每片花瓣都映照着人伦宇宙的不同文明:苗族银饰在火塘边闪烁,AI诗人正在为机械少女创作十四行诗,赛博格农夫驾驶着量子收割机在荧光麦田里穿梭...
"这些文明或许不够完美,"姚辰摘下一片花瓣,任由它化作流光飞向墨,"但他们在冲突中学会共生,在差异中创造新可能。而你所谓的完美秩序,不过是把文明放进玻璃罐里的标本制作术。"
艾瑞斯突然抽出腰间的审判之剑,剑锋抵住墨的咽喉:"我申请启动裁判所内部调查程序,根据《文明存续公约》第7条,当最高仲裁者出现认知偏差时——"
"住口!"墨的权杖顶端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跳动的太初星核碎片,"你们以为看到几段影像就能动摇宇宙法则?太初环的核心里,还沉睡着真正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星陨的星尘残骸突然汇聚成箭头,指向迷宫深处的时间乱流漩涡。在那片扭曲的光华中,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祭坛,祭坛上插着的正是姚辰在预言之梦中见过的"秩序之矛"。
"他们在等我们。"星陨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星空传来,他的身体正在化作星尘重新融入太初环,"去核心吧,那里藏着比屠杀更可怕的真相...还有,那个叫林深的人类,别让锚定仪接触星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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