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姬一步步逼近,血煞棋重新落回她掌心,这次棋子表面浮起行极小的字:"弑神者,醒"——和周青在血光里说的一模一样。
"你不该来。"她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像那晚在药庐外,她替我捡被风刮走的丹方时那样,"等雷劫过了,我本想......"
"轰!"
头顶传来巨石崩裂的巨响。
我抬头,看见有暗红色的光从通风口漏下来,和血光冲天时那团"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幽姬猛地转头,我趁机冲向李慕白的血茧,剑尖抵住茧壁的刹那,系统炸响:【警告!
幽冥血脉共鸣度97%!
残魂即将......】
"林寒!"李慕白的魂体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触感冰得刺骨,"帮我撕开这道契......"
幽姬的转身带起一阵风,我听见她腰间玉佩碎裂的声音。
她的眼尾图腾此刻全变成了黑色,嘴角扯出个我从未见过的笑:"晚了。"
通风口的红光突然大盛,照得李慕白的魂体泛起诡异的金斑。
我感觉他抓着我手腕的力气在疯涨,原本冰寒的触感变得滚烫,像要把我的骨头融化。
幽姬的瞳孔里映着那团红光,轻声说:"现在,该你醒了。"
血茧"咔嚓"裂开道大口子,李慕白的魂体涌出来,缠上我的手臂。
他的声音混着幽姬的,还有那团红光里的,像无数人在我耳边同时说话:"弑神者,醒。"
手腕上的灼痛突然变成滚烫的铁水在血管里乱窜。
李慕白的魂体裹着金斑,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骨头里,他的声音像锈了的铜锣在识海炸响:"你以为你能驾驭这股力量?
你不过是幽冥族的失败品!"
幽姬的眼尾图腾瞬间全黑,原本素白的裙裾无风自动,那些爬在她腿上的幽冥符文突然倒着流转,像无数条黑蛇在往她心口钻。
她的指尖渗出黑血,滴在地上就腐蚀出个焦黑的坑:"住嘴!
你这被天道碾碎的残魂——"话音未落,她的喉间突然溢出声呜咽,像是有另一个声音在跟她抢喉咙。
我后背抵上密室的石壁,弑神剑的红纹已经爬到小臂,剑身烫得几乎握不住。
系统在识海里疯狂闪烁红光,提示框像走马灯:【检测到主仆契反噬!
幽冥血脉纯度突破临界点!】我盯着幽姬手背暴起的青筋——那些和血茧同纹路的血管正在鼓胀,每根血管里都有幽蓝的光在跳,像被扯断的琴弦。
"林寒!"李慕白的魂体突然缠住我的脖子,他的脸几乎贴上来,青灰色的魂体里翻涌着金斑,"她的血脉根本不全!
当年幽冥族为讨好天道......"
"够了!"幽姬突然尖叫,她的右手猛地按在胸口,血煞棋"砰"地炸裂成千万血珠。
那些血珠没入她眉心的刹那,整座密室开始震颤,四壁的诅咒符文像被火烤的蜡,滋滋冒着黑烟。
我踉跄两步,看见头顶的通风口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石簌簌往下掉——是她在催动幽冥血脉,连封印阵法都要崩了!
"混沌代码,激活。"我咬着牙低喝,左手按在腰间那半块青铜棋子上。
这是三天前系统突然给的隐藏指令,说"当幽冥血脉共鸣度超过90%时可提取记忆"。
此刻棋子烫得能烙红铁,我感觉有冰凉的信息流顺着指尖窜进识海,眼前闪过无数碎片:
——十二道身影站在云端,最前面的白须老者抬手布下天劫棋盘,他背后浮着半透明的"天道"二字。
——化神期修士渡天劫时,劫雷里伸出无数黑链,直接扯碎修士的元婴,塞进棋盘缝隙里。
——幽姬跪在幽冥族祭坛前,她的母亲用匕首划开她的手腕,血滴在青铜碑上却只泛起涟漪:"你没有完整的王族血脉,是失败品......"
"原来天劫......"我喉咙发紧,那些碎片像针一样扎进太阳穴。
系统适时弹出总结:【天道傀儡借天劫吞噬飞升修士的本源,十二大派是帮凶,幽冥族因拒绝合作被灭族——幽姬是最后血脉。】
"啪!"
幽姬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头,她的指甲刺破我的衣服,在皮肤上划出血痕。
但这次她的触碰不再冰寒,反而带着灼烧感,她的瞳孔里映着我震惊的脸:"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了吗?"
头顶突然炸响惊雷。
我抬头,通风口的裂缝里漏进的不再是月光,而是紫黑色的劫云,雷光像蛇信子般舔着石壁。
第一道天劫之光裹着紫电劈下来时,我看见幽姬的发梢在风中狂舞,她眼尾的图腾正渗出黑血,而李慕白的魂体已经被天劫之光烧成了金粉,飘散前最后一句话是:"她的血脉......能破天道......"
"走。"幽姬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她的力气大得反常,拽着我往密室深处跑。
我踉跄跟着,听见身后传来巨石崩塌的轰鸣——封印阵法彻底崩了。
她的声音混着雷声灌进耳朵:"去青云宗主峰,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等我们从地洞钻出时,夜空已经被劫云完全笼罩。
我站在断墙上,望着远处青云宗主峰的方向,雷光照亮了峰顶那棵千年古松,松针上的露水反射着紫光。
体内的灵力突然开始躁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经脉里撞来撞去,弑神剑的红纹顺着手臂爬到了肩膀,烫得我几乎要松开手。
幽姬的身影已经融进夜色里,只余一句话被风吹散:"记住,天道要的不是你的命......"
劫云翻涌得更厉害了,第二道天劫之光在云层后酝酿,像只择人而噬的眼睛。
我握紧弑神剑,望着宗主峰的方向,喉咙里泛起股铁锈味——那是周青溅在我嘴角的血,此刻突然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