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峰顶,欧卫那间如同被飓风肆虐过的小院,此刻已空了大半。但凡能塞进那灰扑扑须弥袋的物件——无论是墙角半坛子散发着可疑甜香的“猴儿醉”,还是窗台上几盆蔫头耷脑、据说能提神醒脑的“清心草”,甚至灶房里那口边缘豁了口的铁锅,都被欧卫本着“贼不走空…不对,是勤俭持家”的原则,一股脑儿地塞进了那个看似不起眼、内里却宽广得吓人的布袋子。
“呼…差不多了!”欧卫满意地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须弥袋,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他正准备把最后半筐晾在屋檐下的灵薯干也扫荡进去,院门口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带着浓浓火药味的咆哮:
“欧卫!小兔崽子给老夫滚出来!”
这嗓门,震得歪脖子老桃树上的灵猴“吱”一声尖叫,抱头缩进了树冠深处。欧卫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灵薯干筐扔出去。他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只见炼器堂首座,脾气火爆出了名的赤焱长老,如同一座移动的小火山,轰隆隆地闯了进来。他一身赤红道袍,胡子头发都如同被火燎过般卷曲张扬,此刻更是根根倒竖,怒目圆睁,手里紧紧攥着个黑乎乎、造型极其粗犷的…罗盘?
“赤焱师叔?”欧卫挤出个讨好的笑容,“您老怎么有空来我这小破院…”
“少废话!”赤焱长老几步冲到欧卫面前,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欧卫下意识后退半步,抱紧了怀里的玄龟盾。赤焱长老把手里那个黑乎乎的罗盘猛地往欧卫眼前一杵,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说!是不是你小子!三天前摸进老夫的地火窟,偷走了老夫刚淬炼好的‘九星定魄针’?!还顺走了三块赤阳精金?!”
欧卫看着眼前这个边缘坑坑洼洼、指针歪歪扭扭、怎么看都像是炼废了的铁疙瘩罗盘,一脸茫然:“九…九星定魄针?赤阳精金?师叔,您看我像有那胆子和本事的人吗?您那地火窟,我进去怕不是当场就烤成肉干了!”他委屈地指了指自己,“您看我这细皮嫩肉的…”
“放屁!”赤焱长老根本不信,胡子气得直抖,“除了你这胆大包天的小贼,谁还敢在老夫眼皮底下顺东西?那定魄针可是老夫花了七七四十九天,引动地肺真火才淬炼出的半成品!眼看就要成了!说!是不是你偷去当暗器了?!”他越说越气,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欧卫鼻尖。
玄龟慢悠悠地从水池里爬上来,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尾巴尖在湿漉漉的地上划拉:“三日未归,洞府酣睡,鼾声如雷。偷针?不如偷懒。”
赤焱长老一愣,狐疑地看向玄龟:“老乌龟,当真?”
玄龟懒洋洋地点了点硕大的脑袋,尾巴又添一句:“地火窟外,魔气残留,微不可察,然灼痕犹在。”
“魔气?!”赤焱长老脸色骤变,怒火瞬间被惊疑取代。他仔细回想,地火窟外禁制被破的痕迹,确实带着一丝极淡、却又极其阴冷的异样气息,当时他只当是地火燥气,未曾深究。经玄龟这一提点,再结合方才紫气东来阁传来的关于验贞石的消息,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哼!”赤焱长老重重哼了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看欧卫的眼神总算没那么像看贼了。他粗声粗气地把手里那个黑乎乎的罗盘往欧卫怀里一塞:“拿着!”
欧卫手忙脚乱地接住,入手沉甸甸、冰凉硌手,那粗糙的造型和坑洼的表面,实在让人爱不起来。“师叔…这…这是补偿?”他苦着脸,“这玩意儿…看着像您炼废的边角料啊?”
“放你小子的罗圈屁!”赤焱长老又炸了,“这是老夫早年得意之作——‘寻宝罗盘’!懂不懂?寻宝的!虽然…咳,外形是粗犷了点,但内蕴玄机!只要附近有灵气充盈的宝贝,它就能给你指出来!方圆百里,无宝不寻!”
“真的?!”欧卫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嫌弃造型了,连忙注入一丝灵力。只见那歪歪扭扭的指针猛地一跳,如同抽筋般疯狂旋转起来,然后…颤颤巍巍地指向了院墙角落,欧卫刚刚藏好的那半坛“猴儿醉”!
欧卫:“……”
赤焱长老老脸一红,干咳两声:“咳!这…这说明它灵敏!连你藏的劣酒都能感应到!多试几次!多试几次就好了!”他赶紧转移话题,又从怀里摸出个东西,看也不看就塞给欧卫,“还有这个!贴身收好!关键时刻能救命!”
欧卫低头一看,手里多了个灰不溜秋、只有指甲盖大小、形似小龟壳的吊坠。入手温润,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上面同样刻着些玄奥的纹路。“这又是什么?”
“玄龟甲!”赤焱长老挺起胸膛,一脸傲然,“取千年玄龟甲壳最核心的精华,辅以地心火铜,经老夫地肺真火熬炼九九八十一日方成!内蕴一丝大地胎膜之力!贴身佩戴,寻常飞剑法宝难伤分毫!就算元婴修士全力一击,也能替你挡下大半威能!”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只能用一次。挡完了,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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