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死寂的村落空地弥漫着焦糊与血腥混合的怪味。满地枯槁如朽木的尸体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只有那株被烧成焦炭的魔莲残骸根部,一块灰扑扑、边缘带着几个小豁口的石头,还在幽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余热。
欧卫拄着赤金火焰长鞭化成的光点,脸色苍白如纸,体内经脉如同被无数小针攒刺,冰火冲突带来的剧痛和力量耗尽的虚弱感双重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盯着那块石头,瞳孔深处残留着惊悸:“那…那道逃走的红光…是什么东西?”
“邪气!腌臜的邪气!”陆仁贾抱着沉寂的太古妖卵,缩在小黑身后瑟瑟发抖,声音都变了调,“比刚才那朵烂莲花还邪性!龟爷!您老人家快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总觉得那石头豁口的形状,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猥琐。
小黑(玄龟)没理会陆仁贾的聒噪。它那条色彩斑斓的伤腿微微颤抖着,并非因为疼痛,而是源于一种被彻底冒犯、荒谬绝伦的滔天怒火!冰冷的狗眼死死锁着那块灰扑扑的石头,瞳孔深处仿佛有万古冰川在崩裂,又似有太古星辰在燃烧!
玄龟的意念如同酝酿着灭世风暴的雷云,沉重、压抑,带着一种让欧卫和陆仁贾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威压,轰然炸响在两人脑海:
“本尊的…磨爪石!”
“磨…磨爪石?”欧卫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这玩意儿跟刚才那妖邪的粉红流光、王玄风的残魂,还有那恐怖的魔莲噬心阵,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陆仁贾更是小眼睛瞪得溜圆,下巴差点砸到怀里的蛋壳上:“龟…龟爷…您说啥?磨…磨爪?您老人家…还…还需要磨爪?!”他想象了一下眼前这只瘸腿小黑狗,叼着块石头,吭哧吭哧磨狗爪子的画面,一股荒诞感直冲天灵盖,差点冲淡了恐惧。
“哼!” 玄龟的意念充满了被质疑的狂怒和一种近乎羞恼的暴躁,“无知蝼蚁!本尊当年遨游星海,爪裂星辰!区区一块‘混沌沉星铁’的边角料,不过是本尊闲暇时磨砺爪锋、顺便刻录些天地至理的消遣之物!百年前路过此地,随手放置片刻…竟被那腌臜魔物窃取,还成了污秽魔气的容器?!简直…岂有此理!!”
意念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烈焰喷涌而出。它堂堂太古玄龟,爪裂星辰的存在,百年前用来磨爪子兼刻《保命三百条》的石头,居然被王玄风那种货色当成了魔阵核心?!还被那污秽的怨魂残渣附体?!这比直接抽它龟壳还让它难以忍受!这是对它龟格的终极侮辱!
“此石沾染本尊气息,虽被魔物窃据污秽,然其本体‘混沌沉星铁’坚不可摧,更有一丝本尊刻录的‘不灭’道痕!那魔莲残魂定是借其特性,将一缕核心本源藏匿其中!方才遁走的,便是那怨魂与沉星铁结合、借本尊道痕苟延残喘的邪灵!”玄龟的意念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若不彻底净化此邪灵,毁掉那石头,王玄风那厮就如同附骨之蛆,总能借机复生!甚至…可能窃取一丝本尊的道蕴!”
欧卫倒吸一口凉气。一块磨爪石…竟然牵扯出混沌沉星铁、不灭道痕?王玄风那残魂居然还玩起了“夺舍石头”的戏码?这都什么跟什么!但玄龟的愤怒和凝重做不得假,那块破石头,真成了心腹大患!
就在这时,陆仁贾怀里沉寂的太古妖卵,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一道慵懒中带着浓浓鄙夷和幸灾乐祸的意念,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啧啧啧…老乌龟,丢人现眼呐!刻‘保命三百条’的磨爪石都能被抢?还被炼成了魔器?你这‘别惹鸟’的至理名言刻哪了?该不会刻石头上,结果石头让人抢了吧?哈哈哈…龟老石丢,晚节不保啊!”
“闭嘴!破蛋!” 玄龟的意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或者说被戳了痛脚的龟),瞬间炸毛,狂怒地轰向妖卵,“再多嘴一句,本尊现在就把你烤成荷包蛋!”
“嘁!恼羞成怒!被本宝宝说中痛处了?” 妖卵的意念毫不示弱,蛋壳上暗红花纹流转,隐隐有光华透出,针锋相对,“有本事你现在就烤!看本宝宝涅盘真火不把你那几根狗毛燎干净!”
“你——!” 玄龟的意念气结,狗嘴咧开,露出森白的犬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一时间,狗与蛋之间的精神交锋电闪雷鸣,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欧卫只觉得头大如斗。强敌刚遁走,这俩祖宗又开始内讧!他强提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沉声道:“都住口!现在不是吵的时候!那邪灵带着魔气本源遁走,若不及时追回净化,后患无穷!龟爷,您可能追踪到那石头的气息?”
玄龟的怒意稍稍收敛,冰冷的狗鼻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狗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对自己气息的熟悉、对魔气污秽的厌恶,还有一丝…被自己“丢人”物件牵着鼻子走的憋屈。
“哼!沾了本尊的道痕,化成灰也认得!”它极其不爽地低吼一声(意念中充满了“本尊居然要去追自己丢的磨爪石”的荒谬感),狗头朝着粉红流光遁入的密林深处一甩,“这边!那腌臜东西跑不远!它借沉星铁和本尊道痕苟存,但沉星铁沉重无比,它飞不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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