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崩塌轰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渐渐被甩在身后。三人(一狗一蛋)如同三条丧家之犬,沿着玄龟强行梳理出的、那条扭曲蜿蜒、布满碎石断木的“生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那处已然化作炼狱的山谷。
甫一冲出谷口,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地动山摇和能量乱流便骤然减弱。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是逼仄的绝壁和混乱的战场,而是一片相对平缓、草木稀疏的山坡。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金液,泼洒在层峦叠嶂之上,给这劫后余生的景象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暖色。
“噗通!”“噗通!”
陆仁贾和欧卫几乎是同时力竭,瘫倒在干燥的砂土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败的风箱。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和剧痛。
陆仁贾怀里的太古妖卵似乎也被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吓得不轻,蛋壳上的光华都收敛了许多,此刻安安静静地贴着他被汗水和泥浆浸透的衣襟,微微散发着暖意,像是在安抚他狂跳的心脏。
欧卫的情况更糟。强行催动冰火真元硬撼那毁灭光鞭的反噬,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他经脉里反复穿刺。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带着冰渣和火苗的血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妖凰翎羽传来的暖流如同杯水车薪,只能勉强吊住他一口元气。
而玄龟(小黑)…
它静静地蹲坐在两人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夕阳的金辉勾勒出它略显单薄的黑色轮廓,那条色彩斑斓的伤腿无力地垂着,搭在冰冷的石面上。它没有像往常那样嫌弃地刨地,也没有发出任何意念咆哮。只是那么静静地蹲着,冰冷的狗眼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眼神中…竟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萎靡。
是的,萎靡。
之前无论是对付魔莲、梳理地脉,还是弹飞妖凰神念,它虽然不爽、暴躁,但那份源自骨子里的睥睨与力量感从未消失。而此刻,它身上那股沉重如山、浩瀚如海的无上气息,仿佛被彻底抽干了。冰冷的狗眼失去了往日摄人心魄的神光,变得有些黯淡。连那身油亮的黑毛,在夕阳下都显得灰扑扑的,失去了光泽。
“呼…” 一道极其轻微、带着深深疲惫感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般在欧卫和陆仁贾脑海飘过,“…拍碎那腌臜石头…梳理崩坏地脉…耗力…过甚…本尊…要…睡会儿…” 意念断断续续,虚弱得如同梦呓。
话音未落,那颗毛茸茸的狗头便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力不从心的沉重感,缓缓地垂了下去,最后轻轻搭在了它蜷缩的前爪上。冰冷的狗眼彻底闭上,整个身体蜷缩成一个比之前小了许多、透着浓浓虚弱感的黑毛团。
没有呼噜声。只有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起伏。
它竟直接陷入了深沉的…虚弱休眠!
“龟…龟爷?!” 陆仁贾看到玄龟这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吓得差点从地上弹起来,“龟爷您…您没事吧?别吓我啊!” 他连滚带爬地凑到大石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碰又不敢碰,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在他心里,这老乌龟虽然嘴毒脾气臭,但可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它要是倒了…
欧卫心头也是猛地一沉。玄龟的虚弱远超他的想象!强行梳理那即将彻底崩坏的秘境核心地脉,拍碎融合了它一丝道蕴的磨爪石邪灵…这消耗恐怕比想象中更加恐怖!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查看玄龟的情况,却牵动伤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欧师弟!你别动!” 陆仁贾连忙回身扶住欧卫,看着一人一龟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胖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龟爷累趴了…欧师弟你也伤成这样…就剩我一个…我…我除了抱蛋和吹唢呐…啥也不会啊!”
“闭嘴!怂包!”一道带着浓浓嫌弃和一丝烦躁的意念,猛地从陆仁贾怀里的妖卵中炸开,总算打破了这绝望的气氛,“哭丧个屁!那老乌龟命硬得很!死不了!顶多…睡成死狗!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这荒山野岭的…本宝宝又饿了!”
饿了?!又饿了?!
陆仁贾看着怀里那颗似乎精神头恢复了一点、又开始不安分蹭他肚皮的妖卵,只觉得眼前一黑。这祖宗…刚才吞了几块赤阳火晶才消停多久?三分饱的胃口…也太惊悚了!
“蛋…蛋兄…咱…咱能缓缓吗?” 陆仁贾哭丧着脸,“你看这…要啥没啥的…上哪给你找吃的去啊?要不…你再忍忍?等欧师弟缓过来…或者龟爷醒了…”
“忍不了!”妖卵的意念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本宝宝正在长身体!能量消耗巨大!刚才那破地方爆炸,吓得本宝宝能量都多消耗了三成!现在!立刻!马上!给本宝宝找吃的!火!至阳!纯粹!越多越好!不然…” 蛋壳上的暗红花纹危险地亮起,“本宝宝就啃了那老乌龟的狗腿!看着就挺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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