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人回忆了一下,“下午的时候,他打了个长途电话。我们查了通话记录,那个号码没有登记信息,是个查不到来源的号码。”
“老板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紧,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特别是他接触的任何陌生人,打的任何可疑电话,都要立刻上报。”
“明白。”
男人挂了电话,回头对同伴说:“老板让继续盯。看来,这个姓梁的,是真把沈总给惹毛了。”
……
夜色深沉。
“汇联供应”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梁文浩一个人。
他没有开灯,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任由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阿力闪了进来。
“浩哥。”
“说。”
“查清楚了。那两个卖凉茶的,每天早上八点和晚上八点,在后面那条街的公共电话亭换班交接,然后给一个港城的号码打电话。很准时。”
“嗯。不用管他们,让他们看。”
“可是浩哥,就让他们这么盯着?太膈应人了。”阿力有些不忿。
“苍蝇,会告诉你哪里有缝。”梁文浩淡淡地说,“沈汇想知道我是谁,就让他慢慢猜。他盯着我,总比盯着赵总那边要好。”
阿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梁文浩拿起了听筒。
电话那头,传来那个带着浓重口音的熟悉声音。
“有你要的东西了。”
“说。”
“沈汇,华联集团的创始人,白手起家,手段狠辣。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我查了点有意思的。他有个弟弟,叫沈立。从小就是个惹祸精,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沈汇一直在给他擦屁股。大概三年前,这个沈立在澳门赌场欠了一大笔钱,惹上了那边的社团,差点被人剁了手。是沈汇亲自过去,花了一笔巨款才把事情摆平。”
“事情摆平后,沈汇对外宣称,已经把弟弟送去国外读书,断绝了关系。但有意思的是,这个沈立,根本就没有任何出境记录。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笔钱呢?”
“更精彩的就在这。”对方笑了一声,“那笔巨款,不是从华联的账上走的。我找人查了,是一笔来路不明的黑钱,通过好几个地下钱庄洗了一遍,才到了澳门那边的账上。”
梁文浩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一下。
“把那笔钱的来源,给我挖出来。我要知道,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了谁的手。”
“这个……价钱可不便宜。”
“老规矩。”
“好,等我消息。”
电话挂断。
梁文浩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网,而他,已经找到了这张网最脆弱的一根线。
他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羊城地图前,从码头,到羊城美院,再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最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在崭新的一页上,写下了两个字。
沈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