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真机再度吐出带酒渍的文件，这次是货架集团送来的智能停车系统VIP金卡。使用须知第七条用金粉标注：持卡人可永久占用董事长车位的另一半空间。
财务部的百叶窗在阿丽推门的瞬间齐齐震颤，空调吹起她发梢的雪松香，盖住了满屋子的咖啡馊味。
“上个月餐补没到账。”阿丽将工资条按在出纳键盘上，EXCEL表格里的数字惊惶地跳了跳。
财务主管瓜从报税单里抬头，脖颈上的梵克雅宝四叶草项链晃出一道冷光：“高管餐补要董事长特批，您没看《新规补充条款》？”她特意把镶金边的制度手册翻到二十三页，油墨印着的“陈董签发”四个字还泛着潮气。
阿丽忽然轻笑，指尖划过茶水间外崭新的刷卡机：“上周三，您给玄总申请的米其林订餐费刚过审。”她掏出手机划开相册，放大照片里鲜红的电子审批单，“同一份《新规》，玄总签的是绿色通道。”
打印机突然吐出带油渍的外卖小票，瓜的粉底裂开细纹：“玄总负责大客户接待......”
“我昨天接待的集团不算大客户？”阿丽腕间的沉香手串撞在金属桌沿，惊飞了窗外偷听的麻雀。她抽出档案袋里的照片甩在桌上——画面里瓜正把某私房菜发票塞进市场部的报销单。
整个财务部响起此起彼伏的关抽屉声。
瓜的珍珠耳钉在空调风里打转：“明天就给您开特殊申请......”
“现在。”阿丽指尖点着墙上的电子钟，17:59的数字开始泛红，“五分钟后薪酬系统锁死。”她突然俯身，发丝扫过瓜僵硬的肩膀，“您猜陈董书房那台碎纸机，能不能消化三年的备用金台账？”
18:00整，走廊应急灯骤然亮起。阿丽踩着最后一声打卡铃走出财务部，手机屏幕跳出银行入账通知。
茶水间飘来现烤曲奇的甜腻，混着瓜压抑的怒气。阿瑶看见财务总监捧着金丝楠木礼盒匆匆跑过，盒子里装着阿丽最爱的那家日料店十年会员卡——正是三分钟前被取消市场部招待资质的合作商户。
行政部的香薰机喷出第三轮玫瑰精油时，阿丽指尖绕着22楼门禁卡的金穗子，在阿瑶的工位投下晃动的影。
"六月团建改成三亚。"她将泛着沉香气味的便签按在旅游方案上，"我个人行程。"
阿瑶盯着被咖啡渍晕开的"三亚"二字，想起内网加密照片里倾翻的冰桶："可是各部门已经投票选好云南..."
"陈董在凤凰岛有艘双体帆船。"阿丽突然俯身，CR-12色号的唇印落在部门通讯录，"最近潮汐很适合夜航。"
打印机突然吐出带咸腥气的海岛地图，阿瑶看见标注点聚集在亚龙湾某私人码头。她喉咙发紧："那生日福利申请..."
阿丽腕间的宝格丽蛇镯滑过预算表，停在古董鉴定栏："上个月收的明代黄花梨官皮箱，挺配我办公室的新窗帘。"
茶水间传来瓷杯碎裂声。阿瑶想起那口雕着缠枝莲的箱子——那是玄总上季度从保利拍卖会抢来的，此刻正锁在23楼保险库。
"财务说文物不能入固定资产..."阿瑶的睫毛膏在眼底晕开灰影。
阿丽轻笑，从Gucci手袋抽出泛黄的租赁合同："货架集团租用我停车位的发票，够买三个官皮箱。"她指尖划过违约金条款，"法务部应该很感兴趣上个月消防通道被占用的真相。"
中央空调突然停止运转，汗珠滑过阿瑶后颈。她瞥见阿丽手机屏保是陈董书房的全景照，那幅《镜中维纳斯》右下角隐约多出个CR-12色号指纹。
"三亚的机票会从玄总的差旅费出。"阿丽将登机牌样张塞进碎纸机，"毕竟她上个月‘弄丢’了我的梵克雅宝胸针。"
警报器毫无征兆响起，阿瑶看见23楼监控画面闪过黑影。阿丽却对着消防镜补口红："通知安保别白费力气了，陈董昨晚刚送我虹膜复刻权限。"
传真机吐出带珊瑚碎片的理赔单时，阿丽正把玩着古董库房钥匙。钥匙圈上系着半截男士领带，绣着陈董英文名的缩写。
董事会会议室的水晶灯在阿丽推门时暗了暗，阿止的Christian Louboutin高跟鞋正踩在她昨日刚换的波斯地毯上。
"阿丽主管的品味总是这么特别。"阿止摩挲着乾隆粉彩杯上的裂痕，"用董事长的私库瓷器待客？"
阿丽将鎏金咖啡勺浸入陈董私藏的蓝山咖啡："二太昨晚摔碎的成化斗彩鸡缸杯，需要我借您仿品补缺口么？"她腕间的宝格丽蛇镯突然松开，坠进咖啡杯溅起褐渍。
阿止的梵克雅宝项链泛起冷光："听说三亚游艇会的维修账单寄到财务部了？"她抽出湿淋淋的请款单，"撞坏的浮潜设备够买十套潜水服呢。"
"比起二太在澳门输掉的那艘赌船..."阿丽突然打开投影仪，公海赌局监控画面里闪过二太的侧脸，"陈董说就当给阿止主管的家族企业做慈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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