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着冰碴子往甲胄缝里钻,马超攥着缰绳的手背暴起青筋。潼关两侧山崖上,积雪压得老松嘎吱作响,他眯眼望着远处曹字大旗——那抹猩红在灰白天幕下活像块凝固的血痂。
"将军,探子来报曹军正在河滩埋铁蒺藜。"副将韩遂的胡须结满冰珠,说话时白雾凝成霜花。
马超忽然扯下腰间酒囊猛灌一口,辛辣酒液顺着喉咙烧到胃里:"老贼惯会使阴招。"他甩手把空酒囊砸在冻土上,溅起的雪粒扑簌簌滚下山坡。远处峭壁传来闷雷似的响动,几块碎冰坠入渭河,激起的浪花转瞬凝成冰棱。
突然,中军帐里冲出个满脸是血的传令兵:"曹军...曹军绕后了!"话音未落,东南方腾起滚滚烟尘。马超反手抽出背后长枪,枪尖在雪光里抖出七朵枪花:"西凉儿郎!随我冲阵!"
乌骓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铁蹄踏碎冰面时溅起的冰渣子划破三个曹军弓手的脸。马超的长枪扫过之处,血珠在半空凝成赤色冰晶。他瞥见曹操的紫罗伞盖在百步外晃动,猛地夹紧马腹:"穿红袍的是曹操!"
"竖子安敢!"许褚抡着镔铁大刀劈来,刀刃砍在枪杆上迸出火星。马超顺势将枪杆往下一压,借着反震力把许褚连人带马逼退三步。远处传来霹雳车绞盘转动的吱呀声,他扯断披风系带蒙住马眼,乌骓马喷着白气直冲弩阵。
突然,河面冰层炸开蛛网般的裂纹。二十架霹雳车从冰窟窿里钻出来,裹着湿漉漉的稻草帘子。马超的枪尖戳穿最近那架弩机的牛皮挡板时,听见曹操沙哑的冷笑:"马儿,可知'兵者诡道也'?"
"诡你姥姥!"马超挑飞三个操弩手,枪杆横扫砸碎木制转轴。碎木片混着冰碴子扑簌簌往下掉,有个曹军校尉刚要张嘴喊话,直接被飞溅的木刺扎穿喉咙。霹雳车接二连三哑火,马超突然觉得枪杆不对劲——每次格挡都震得虎口发麻。
鸣金声起时,他借着夕阳看清枪杆上的裂纹。羌族巫医捧着狼血陶罐跪在雪地里,金粉倒进伤口似的裂缝时,滋滋冒起青烟。"将军,这枪饮过百人血,怕是要成精了。"老巫医颤巍巍的手指抹过枪纹,暗红纹路突然泛出微光,像条冬眠惊醒的赤链蛇。
"成精更好。"马超抓起长枪抖了个枪花,枪尖划过的轨迹在空中残留着淡淡红光,"正好让曹贼尝尝'铁骑'踏营的滋味。"他想起白日里曹操割须弃袍的狼狈样,枪杆往地上一杵,震得脚边积雪簌簌滑落:"穿这么艳,赶着投胎么?"
这句话后来被刻进《三国杀》卡牌时,配音演员特意学了西凉口音。每当游戏里响起这句台词,总有人下意识捂自己脖颈——毕竟谁也不想被判定红桃。
深夜帐外传来雪块坠地的闷响,马超摩挲着枪杆上新补的金纹。月光透过帐缝漏进来,照得赤色纹路像在缓缓游动。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在祁连山猎狼,那头白狼王临死前眼睛也是这般猩红。
"报——曹军夜袭!"亲卫撞进营帐时带进股雪粒子。马超抄枪上马的动作带翻铜灯,滚烫的灯油泼在羊皮地图上,把"潼关"二字烧出个焦黑的洞。
乌骓马冲进雪幕时,他看见曹军火把连成的火龙正往粮草营蜿蜒。长枪挑飞两个举着火油的曹兵,滚落的火把点燃他们自己的皮甲。惨叫声中,马超突然瞥见个熟悉的身影——许褚光着膀子,两把镔铁刀舞得像风车。
"来得好!"许褚的刀锋擦着马超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掀飞他额前碎发。马超拧身回刺,枪尖戳进许褚左肩时感觉像是扎进了老松树干。许褚闷哼一声,右手刀顺势劈向马脖子,乌骓马人立而起,铁蹄正踹在许褚胸口。
突然,山崖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交战的双方都愣住片刻,马超抬头看见月光下雪浪滔天——白天被厮杀声震松的积雪,此刻化作白龙直扑下来。
"雪崩!"不知谁喊破了音。马超勒马回撤时,看见曹操的紫罗伞盖正在雪龙必经之路上。他下意识攥紧枪杆,金纹突然变得滚烫,枪尖不受控制地指向曹操。
"保护丞相!"典韦双戟交叉架住马超的突刺,枪尖在戟刃上刮出刺耳声响。马超正要变招,雪浪已扑到眼前。他最后看见的是典韦被雪淹没前抛来的短戟,以及曹操冠冕上那颗东珠的反光。
乌骓马在雪沫中左冲右突,马超伏在马背上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等他终于冲出雪雾,身后潼关已成白色坟场。长枪上的金纹黯淡如死蛇,唯有枪尖还挑着半截红袍残片。
"将军,捞到曹贼的佩剑!"韩遂捧着柄镶玉宝剑跑来时,马超正盯着枪杆出神。剑穗上坠着的金铃铛叮当作响,他忽然想起游戏里曹操阵亡时会说的那句台词:"霸业未成...未成啊..."
次日清晨,羌人巫医在河边发现块奇石。青黑色石面上天然生着红纹,像极了马超枪杆的裂痕。老巫医把石头供在祭坛时,看见石纹在朝阳下泛出血色——后来这块石头成了《三国杀》"铁骑"判定牌的卡背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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