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他向她走来，"正好，我要告诉你..."
"我听到了。"姜枝冷静地打断他，"幼稚。"
宁祉煜僵在原地："什么？"
"退出战队？放弃继承权？"姜枝声音平静得可怕，"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一样撒泼打滚？"
少年脸色由白转红："我不是..."
"宁祉煜，你十八岁了。"姜枝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用成年人的方式证明，打好比赛，履行合约，别让你哥为难。"
宁祉煜胸口剧烈起伏："那你会..."
"我们保持领队和选手的关系。"姜枝斩钉截铁，"这是对战队最好的选择。"
会议室的空气凝固了。
宁祉行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宁祉煜则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明白了。"少年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你所愿，领队姐姐。"
他转身离开，脚步虚浮却坚决。姜枝强迫自己不要追上去，不要看他渗血的绷带，不要想他此刻有多痛。
"姜枝。"宁祉行打破沉默，"关于护工..."
"合同我会履行。"姜枝公事公办地说，"医药费从我的薪水里扣。"
宁祉行皱眉："这不是..."
"另外，亚洲邀请赛前，我会申请调去二队。"姜枝继续说，"避免影响宁祉煜的状态。"
宁祉行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这是最好的选择？"
"对战队来说，是的。"姜枝转身离开，"晚安，宁经理。"
走廊上，她与匆匆赶来的队员们擦肩而过。林景想说什么，被商时序一把拉住；沈烬之欲言又止；谢存只是沉默地让开道路。
姜枝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终于允许自己滑坐在地上。
窗外，上海的夜景璀璨如星海，而她的眼泪无声地砸在地板上，像是一场无人知晓的小型海啸。
栀子花发卡不知何时掉了下来，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姜枝捡起它，突然想起宁祉煜送她的那个书签——【To 最凶的领队】。
她苦笑着擦干眼泪。
凶吗？也许吧。
但如果不这么凶，怎么保护自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清晨六点，SJ基地一片寂静。
姜枝轻手轻脚地推开训练室门，打算趁没人时整理完二队交接资料。
阳光透过陆家嘴高楼的玻璃幕墙洒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刚打开电脑，身后就传来"咔嗒"一声，门被反锁了。
"这么早？"清朗的声音让姜枝浑身一颤。宁祉煜靠在门边，头发凌乱地支棱着，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右手绷带已经拆了，只贴着一块创可贴。
他穿着黑色T恤和运动裤，脚上是那双限量版Gucci运动鞋，鞋带松散地拖着，像是匆忙套上的。
"你..."姜枝下意识看了眼门口，"怎么在这？"
"等你。"宁祉煜走近，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莓牛奶香和通宵后的疲惫，"听说你要调去二队？"
姜枝握紧鼠标："对。"
"为什么？"
"职业规划。"
宁祉煜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合上她的笔记本："看着我。"
姜枝抬头。晨光中，少年的轮廓镀着一层金边，那颗泪痣在冷白皮肤上格外醒目。
他离得太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熬夜后的淡淡汗味和薄荷牙膏的气息。
"我再问一次，"宁祉煜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锤，"为什么？"
姜枝移开视线："一队不需要两个分析师。"
"放屁。"宁祉煜猛地拍桌，桌上的水杯震得一跳，"是因为我，对不对？你觉得我碍眼？觉得我幼稚？觉得我..."
"对！"姜枝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你就是幼稚！任性！不负责任！说什么退出SJ放弃继承权，你考虑过后果吗？"
宁祉煜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爆发。
"你知道多少人梦想进SJ吗？"姜枝声音发抖，"你知道你父亲为了这个战队付出多少吗？而你，就为了...为了..."
"为了你。"
宁祉煜接话，眼神炽热，"姜枝，我最后问一次，留下，还是看着我宣布退出SJ，放弃继承权？"
姜枝胸口剧烈起伏："你不会的。"
"试试看？"宁祉煜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发微博。"
"宁祉煜！"
"选一个。"少年直视她的眼睛，"就现在。"训练室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姜枝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那时他刚拿下世冠赛MVP，在采访中说"下一个目标是三连冠"，眼神里的野心和现在如出一辙。
"你不会放弃电竞的。"姜枝轻声说，"那是你的梦想。"
"你也不会放弃你母亲的。"宁祉煜反击，"但我们都在这里，不是吗？"
姜枝哑口无言。
"我选二队。"最终她这样说。
宁祉煜的表情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他后退两步，突然笑了，那笑容破碎得让人心疼："行，姜枝，你够狠。"
他转身就走，门被摔得震天响。姜枝站在原地，双腿发软，不得不扶着桌子才能站稳。
窗外，陆家嘴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