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热气开得很足。
老吴站在全息投影前，激光笔点在月隐的影像上："天阙的四保一体系升级了，最新情报显示他们加入了双视野联动。"
投影切换成一段录像，月隐的成吉思汗配合打野的兰陵王，全图视野压制得对手寸步难行。
"操。"商时序皱眉，"这怎么打？"
"三核轮换。"老吴敲了敲战术板，"我们也要变。"
沈烬之的红发在蓝光中如火焰跃动："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教练调出新阵型图，"Koi的野核，时序的射手，烬之的法刺——三套体系随时切换，让他们防不胜防。"
会议室一片哗然。
这个方案完全推翻了SJ惯用的双核体系，意味着全员都要重新适应节奏。
宁祉煜第一个举手反对："太冒险了！全国赛前换战术..."
"必须换。"
老吴斩钉截铁，"天阙已经摸透我们的套路。"
姜枝低头翻看数据表，突然发现角落里宁祉行的签名，这份方案是经理授意的。她想起那天的谈话，胸口一阵发紧。
"我同意。"
她听见自己说，"但需要调整分路。"
宁祉煜猛地转头看她，黑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姜枝避开他的视线，指向投影："如果让谢存走抗压路，Koi可以更专注于入侵..."
讨论持续了两小时。
最终方案确定：宁祉煜的野核负责前期节奏，商时序的射手中期接管比赛，沈烬之的法刺作为奇兵切入。全员都要练习新英雄和新配合，训练量直接翻倍。
"下午开始实战演练。"
老吴合上文件夹，"Koi，你重点练赵云和裴擒虎。"
宁祉煜闷闷地应了一声，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肌效贴。姜枝注意到那个小动作，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低头整理笔记。
午休时间，队员们三三两两离开训练室。宁祉煜磨蹭到最后，等所有人都走了才蹭到姜枝身边："枝枝..."
"嗯？"姜枝头也不抬。
"你昨天...不开心吗？"
少年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
姜枝指尖一顿。
她想起迪士尼的旋转木马，外滩法餐厅的金箔甜点，还有车上那首缠绵的法语香颂...每一帧都美好得像偷来的梦境。
"没有。"
她合上笔记本，"只是压力大。"
宁祉煜不信，但也没追问。
他伸手想碰姜枝的脸，却在最后一厘米停住，转为替她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晚上...能谈谈吗？"
姜枝看着少年小心翼翼的样子，胸口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她该答应的，该把一切摊开说清楚，但话到嘴边却变成："训练要紧。"
宁祉煜眼睛暗了下来，黑发似乎都耷拉了："...好吧。"
少年离开后，姜枝独自在训练室坐了很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像一道道牢不可破的栅栏。
下午的训练赛堪称惨烈。
新战术配合生疏，三核轮换频频脱节，连最基础的野区防守都漏洞百出。
老吴的叫骂声隔着耳机都能听见："烬之！你他妈闪现送人头呢？！"
沈烬之罕见地没回嘴，红发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商时序的射手被针对得最惨，经济差一度达到五千，最后气得摔了耳机："这打个屁！"
只有宁祉煜状态奇佳。
少年右手腕缠着新换的肌效贴，操作却丝毫不受影响，赵云七进七出拿下三杀，一度将局势扳平。
"Koi今天吃错药了？"林景小声嘀咕，"右手还能这么秀..."
姜枝记录着数据，目光不自觉追随着监控屏上的少年。
宁祉煜抿着唇，右眼尾的泪痣在顶灯下若隐若现，每次击杀后都会下意识看向她的方向，两人视线在屏幕上短暂相接又迅速错开。
商时序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细节，在笔记本上写下："建议赛前让领队多看看Koi，眼神接触后操作精准度提升12%。"
五场训练赛，SJ只赢了一场。
老吴气得脸色铁青："明天加练！现在，全体复盘！"
投影仪播放着最惨烈的第四局。宁祉煜的裴擒虎孤军深入，被天阙五人围剿致死，直接导致崩盘。
"这里。"
老吴暂停画面，"Koi你他妈在想什么？"
宁祉煜低着头，黑发垂下来遮住眼睛："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教练摔了激光笔，"全国赛要是这样，干脆直接投降！"
姜枝看着少年紧绷的侧脸，突然出声："不全是Koi的问题。"
她调出另一个视角，"看这里，烬之的中路兵线没清完，导致谢存不敢传大。"
红发中单猛地抬头，似乎没想到她会为自己说话。
老吴皱眉看了会儿录像， grudgingly承认："有点道理。但沟通呢？队内语音是摆设？"
复盘持续到晚上八点。结束时所有人都精疲力尽，连最活泼的林景都蔫了。
宁祉煜留下来加练，右手在屏幕上飞速滑动，赵云在训练营里一遍遍练习极限连招。
姜枝整理完资料，发现少年还在训练室。她犹豫片刻，倒了杯温水走过去："休息会儿。"
宁祉煜抬头，眼睛亮了起来："枝枝！"接过水杯时，指尖在她手心轻轻一划，"你看我刚发现的连招..."
少年兴奋地演示着新技巧，完全忘了之前的低落。姜枝看着他发亮的眼睛，胸口泛起一阵柔软。
这个在赛场上大杀四方的野王，私下还是那个会因为新发现而雀跃的少年。
"很棒。"
她轻声评价，"但别练太晚。"
宁祉煜抓住她的手腕："陪我练会儿？就半小时。"
姜枝应该拒绝的。
但少年掌心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