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手机又震,这次是沈烬之发来的照片。
病床上的宁祉煜被两个护工按着,右手腕的绷带渗出血迹,眼睛却死死盯着门口,像在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人。
姜枝的视线模糊了。
雨声,心跳声,呼吸声,在耳畔交织成一片。
她弯腰扶起登机箱,轮子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叹息。
走向医院大门的十米,像一生那么长。
自动门打开的瞬间,潮湿的风扑面而来,带着上海雨季特有的闷热。
姜枝站在屋檐下,看着暴雨如注,出租车在雨幕中穿行,尾灯红得像血。
手机最后一次震动。
是商时序发来的文字消息:【他右手肌腱断裂两处,胃出血严重,但拒绝手术。医生说再拖下去,不仅职业生涯结束,可能留下永久性残疾。姜枝,你真忍心?】
雨点砸在地上,溅起无数水花。
姜枝望着远处朦胧的天际线,想起宁祉煜那晚,他们在天台看星星。
少年指着最亮的一颗说:"那是你,枝枝。再黑的夜也遮不住你的光。"
而现在,她要把他的光一并带走。
登机箱的轮子突然卡住。
姜枝低头,发现是那枚银质栀子花发卡,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滑出,被轮子碾得变了形。
她蹲下身,捡起发卡,花瓣边缘割破指尖,渗出一粒血珠。
疼。
但比起宁祉煜承受的,这算什么?
雨声中,姜枝缓缓转身。
登机箱的轮子在光滑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弧线,指向来时的路。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电梯,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她给航空公司发了改签邮件,给FNC写了致歉信,给母亲发了"晚两天走"的消息。
最后,她点开与宁祉煜的聊天窗口,上一条还停留在一个月前。
指尖悬空许久,最终什么也没打。有些话,必须当面说。
电梯门开,走廊上一片混乱。
护士推着药车匆匆跑过,远处病房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沈烬之靠在墙边抽烟,看到姜枝时明显一怔,烟头掉在地上。
"你..."
姜枝没理他,径直走向最里面的病房。
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医生的劝慰和宁祉煜沙哑的怒吼:"我说了不手术!滚!"
她推开门,看到宁祉煜被三个护工按在床上,右手腕的绷带完全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睛亮得吓人,像团将熄的火焰。
所有人都转过头。
时间仿佛静止。
宁祉煜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颤抖着,却没发出声音。监护仪上的心率再次飙升,警报声刺破寂静。
姜枝走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变形的栀子花发卡,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手术。"她说,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现在,立刻。"
宁祉煜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你...凭什么..."
"凭我爱你。"
姜枝俯身,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吻了吻他渗血的绷带,"这个理由够吗?"
病房鸦雀无声。
一滴泪从宁祉煜眼角滑落,消失在鬓角。他闭上眼睛,喉结滚动,最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医生和护工立刻行动起来,准备手术事宜。
姜枝退到一旁,看着宁祉煜被推出病房。经过她身边时,他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衣角,一触即分,像个不确定的试探。
"我等你回来。"
姜枝说。
宁祉煜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航班呢?"
"取消了。"
"骗子。"
他声音虚弱,却带着笑意,"布鲁塞尔今天晴天。"
姜枝握住他的手,无视周围人的目光:"那就当...上海暴雨,困住了一个傻瓜。"
手术灯亮起,宁祉煜被推进去前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灵魂。
门关上的瞬间,姜枝腿一软,靠在墙上才没有倒下。
走廊上,SJ队员们沉默地围过来。
林景眼睛哭得像个桃子,商时序难得没有调侃,谢存拍了拍她的肩,而沈烬之...沈烬之只是递给她一杯热水。
"谢谢。"姜枝接过,水温透过纸杯传到掌心,暖暖的。
"别谢我们。"
沈烬之看向手术室,"谢那个傻子吧。"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
远处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姜枝摸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新消息:"妈,我可能...要晚些去欧洲了。"
医院手术室外的长椅太硬,硌得姜枝尾骨生疼。
她已经保持同一个姿势三小时,背挺得笔直,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盏刺眼的红灯。
电子屏显示"手术中"三个字,像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姜枝猛地抬头,却只看到宁祉行一个人走来。
宁家大哥依旧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得近乎冷酷,手里拿着一沓文件,而不是探病该有的鲜花果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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