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初雪在凌晨悄然而至。
宁祉煜先醒过来，窗外透进的雪光给房间蒙上淡蓝色滤镜。
他下意识收紧手臂，怀里的姜枝轻轻"唔"了一声，黑发间几根白发在雪光中格外刺眼。
少年屏住呼吸，指尖虚虚描摹那些银丝，像在触碰易碎的梦境。
"几点了？"姜枝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
宁祉煜立刻换上甜笑："枝枝醒啦~"
他蹭蹭她鼻尖，"下雪了哦。"
姜枝转头看向窗外。
细雪如盐粒般簌簌落下，在玻璃上撞出细微的声响。
北京城还沉浸在睡梦中，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亮着，为飘雪镀上金边。
"冷吗？"
宁祉煜突然问。
不等回答就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哇！外面全白了！"
晨光中的少年只穿了条黑色睡裤，脊椎骨节分明得像串珍珠。
他兴奋地转身，逆光中的剪影单薄却充满生命力。
姜枝恍惚想起医生说的"染色体端粒异常"，胃部一阵绞痛。
"枝枝来看嘛~"
宁祉煜跑回来拉她，手掌温暖干燥。
姜枝刚踩上地毯就被冰得一哆嗦。
少年立刻皱眉，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自己跪坐在窗前，将她的脚丫揣进怀里捂着。
这个姿势让姜枝能清楚看到他锁骨下方的小痣，和胸前几道新鲜的抓痕，昨晚她无意识留下的。
"疼吗？"
她轻声问，指尖虚点那些红痕。
宁祉煜摇头，黑发在晨光中泛着蓝调："枝枝的脚好冰。"
他低头数她脚背上的血管，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像雪做的..."
一片雪花撞在窗玻璃上，瞬间化成水珠。宁祉煜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雪。"
他凑近吻她眉心，"以后每年都要看，从今年到一百岁。"
姜枝喉咙发紧。
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脚底传来，烫得她眼眶发热。
宁祉煜似乎察觉她的情绪，手臂收紧："枝枝答应过的。"
声音突然低下去，"不能反悔..."
雪越下越大，窗外渐渐变成白茫茫一片。
宁祉煜开始哼歌，跑调的旋律莫名耳熟。
"难听。"她故意说。
宁祉煜立刻委屈地扁嘴，却在她唇角偷了个吻："那枝枝教我~"
晨光渐强，雪地上开始泛起细碎的金光。姜枝突然发现宁祉煜右肩有个淡褐色的疤痕，形状像个月牙。
她伸手触碰，少年微微一颤："小时候摔的。"
语气轻松，"从树上跳下来想接雪，结果摔骨折了。"
这个傻气的故事很有宁祉煜的风格。
姜枝轻笑，却被他抓住手指按在唇上："枝枝的笑眼最好看。"
指尖描摹她眼尾，"有小小的褶子，像..."他思考了一下，"像锦鲤的尾巴！"
早餐在酒店自助餐厅解决。
宁祉煜像个尽职的饲养员，来回奔波于取餐区和餐桌之间，最终堆出小山般的食物："枝枝吃这个蛋卷~还有红枣粥~山药对胃好..."
沈烬之端着咖啡经过，红发乱得像团火："啧，恋爱的酸臭味。"
他用法语嘀咕了句什么，被宁祉煜用叉子扔中后背。
"Koi！"
老吴在远处喊，"复盘会议十分钟后开始！"
宁祉煜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把最后一口牛奶喂到姜枝嘴边："枝枝乖，喝完~"
会议室暖气开得很足。
姜枝将TG战队近期比赛数据投屏到幕布上，宁祉煜坐在第一排，手肘撑膝，眼神专注得像捕食前的狼。
只有姜枝注意到他右手无意识地揉着手腕旧伤，那是他情绪高度集中时的习惯动作。
"Night的蓝区刷新习惯。"
姜枝切换幻灯片，"2分38秒这里..."
宁祉煜突然举手，像个乖巧的小学生："报告领队~"
声音甜得发腻，"这里可以反包吗？"
姜枝点头，正要解释战术细节，少年已经蹦起来跑到战术板前，抓起马克笔开始画路线图。
他的笔迹狂放不羁，却在关键节点画满小锦鲤，每条鱼鳍上都写着"枝枝健康"。
"Koi。"
老吴扶额，"认真点。"
宁祉煜歪头，黑发垂落遮住右眼："我很认真啊~"
他指着自己画的路线，"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突然转向姜枝，眼神炽热，"枝枝觉得呢？"
姜枝不得不走到他身边。
宁祉煜立刻凑近，右手虚环着她的腰，在旁人看来只是礼貌性距离，只有她知道那根拇指正悄悄摩挲她后腰的敏感带。
她强作镇定地分析战术，声音却因为少年的小动作微微发颤。
"...所以2分40秒是最佳时机。"
宁祉煜突然用笔尖戳破纸张，墨水晕染成心形。
他假装惊讶："哎呀~"
眼神却狡黠得像恶作剧得逞的猫，"手滑了..."
沈烬之用法语说了句"恋爱脑晚期"，被商时序直播镜头精准捕捉。
弹幕瞬间爆炸：
【Koi又在战术板上画爱心！】
【枝枝姐耳朵红了！】
【这狗粮我吃撑了】
姜枝红着脸回到座位，宁祉煜得意洋洋地转着马克笔跟回来。
会议进行到一半，她悄悄摸出口袋里的药瓶，趁众人注意力集中在屏幕时迅速吞下一片。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没注意到商时序的镜头正对着这个方向。
"枝枝姐在吃什么？"
林景突然问，娃娃脸上写满好奇。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
姜枝握紧药瓶，指节发白："维...维生素。"
宁祉煜闪电般夺过商时序的手机，对着镜头甜笑："这是枝枝姐给我的爱情魔药~"
他眨眨眼，"吃了就会像我们一样恩爱哦~"弹幕瞬间被"啊啊啊"刷屏。
手机递回去时，钢化膜已经多了条裂痕。
商时序挑眉，却在对上宁祉煜眼神的瞬间噤声，少年嘴角还挂着笑，眼底却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