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檀树叶随风而落,飘在插在地面的骨刀旁边,黑瞎子仰躺在零落秋叶间,蒙古族特有的深邃轮廓被树影切割得愈发凌厉。高挺鼻梁在侧脸投下阴影,薄唇勾起恣意弧度,眼窝深高鼻梁,薄唇挺颚,这种长相攻击力极强,西方骨、东方皮的迤逦感。
回忆闪回重置,两人之间温和的药香与烈酒碰撞,老板皱了皱眉,低头在他身上嗅了嗅,双眸有瞬间的凝滞,随后错开视线,拔出地上骨刀。
冷淡的面容上有几分不明显的嫌弃感,黑瞎子看着他的小动作,脸上笑意加深,在老板要从身上起来时,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腰。
这一按,两人都愣了一下,老板是眼神询问,黑瞎子则是在那瘦的盈盈一握的腰上捏了一把,掌纹擦过黑色长衫下凸起的脊骨。弯起的唇拉平:“瘦脱形了。”
骨刀在空中割开气流声,老板在树下站好,期间还捏起地上小黑蛇的尾巴,发晕的小黑蛇在空中晃啊晃。
黑瞎子揉着腰坐起,抬头看向靠在树上脸上苍白的青年,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个遍,瞥见那晃来晃去的小蛇,指尖微动,视线再次跳在青年脸上,勾唇道:“老板,蛇的尾巴不能碰。”
老板对上他的视线。
“尾鳞藏精囊。”黑瞎子勾起唇角,“当心他把你当求偶对象。”
老板没动。
黑瞎子却轻笑一声,缓缓从地上站起身,阴影随着他的逼近层层漫开,接近190的身高将人笼在古檀盘虬的树根之间。
走到一半他停下,看着老板蹙紧的眉头,低下头学着刚才老板嗅着自己的模样,语气愉悦:“不喜欢酒气?”
说着黑瞎子后退几步,古树的阴影与光线割裂成一条线落在他身上,白衣素缟也分割成两种颜色,一半亮色,一半暗沉的灰调。
他仰头晒着太阳,嘴角总是挂着笑,可那张笑脸之下却藏着难过。
“皇宫里有一条阴阳道,天黑前,一半是亮的,一半是暗的,人走时,要么走暗的,要么走亮的,一条路走到黑,但绝对不能走在中间的路。”黑瞎子将视线转向老板,笑着开口:“那是会见鬼的。”
“阴阳道分生死,中间留给执念成魔的活死人。”
老板的目光落在那一半阳光的肩头,皱眉道:“麻烦。”
随后抬脚朝他走去,走到一定距离时,停下,刀背抵住对方心口将人推入阳光下,一阴一阳成为一道结界,两人视线交汇,黑瞎子却先一步错开,墨镜下那双眸子有刹那的停顿,静默几秒,又走进树影中:“逗你的。”
老板:“……”
黑瞎子勾起他手中的蛇,那小黑蛇很亲人,直接缠在他的手腕安静地当个挂件。
“这么小,叫你小黑得了。”
老板额心一跳,忍不住开口:“别乱取名。”
黑瞎子诧异挑眉,似乎想到什么,凑近道:“大黑也来了啊,这么多年……”他忽然停下想说的话,生硬的转移话题:“老板,你偷了我六个果子,该如何算?”
“我救过你……两次。”老板动了动手指,别开视线。
“我也救过你两次,弑古神、天授幻境,我们早就扯平了。”黑瞎子满脸笑意反驳。
空气安静一瞬,老板转身对向他,抬了抬眉,直接问道:“六颗果子,换我什么?”
黑瞎子直接摊牌:“我要你,做我打手。”
“你的算盘打的倒是响。”老板神色淡淡,眉宇间却透着倦意。
“因果报应,轮回循环,你不种下因,如何结果?”黑瞎子满不在乎开口,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忘记对面的人有多危险。
老板看他两秒钟,随后开口:“带路。”
黑瞎子敛了敛笑意,神情严肃。
王府下面是一道墓穴,生死界限不分,是为大忌。
黑瞎子在暗中游刃有余,一直走在前头领路,墓室是刚建好的,脚下的石砖路都是新的没有任何磨损,以蒙古族入葬的清朝贵族,文化信仰都和汉人不同。
第一次接触到新鲜地宫的老板莫名觉得奇怪,阴冷感钻入皮肤刺入骨头,脸色不由得更白了些,前面的黑瞎子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老板,隔这么远做什么?过来。”
说完他见人不动,就兀自走过来,低声道:“我洗澡了,又换了衣服,身上没有酒气,你闻闻。”
老板吸了吸鼻子确实没闻到那令人失控的气味儿,短暂的安下心来。
墨镜下的眸子沉了沉,他贴近老板,脸上神情难辨,开口问道:“不喜欢酒?”
“嗯。”
“原因?”
“它会令人失控。”
黑瞎子笑了笑,他突然攥住身后人腕骨,药香混着铁锈味在鼻尖炸开。掌心肌肤冷如寒玉,激得他喉结滚动:“酒气会乱性?”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腕间跳动的血脉。
老板眉心微动,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
炙热的掌心温度穿透皮肤驱散了一点点寒意,就算只有一点,老板也不想放开,默默的朝他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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