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呢,我的钱,我的钱呢……”
张跃进两眼一黑,感觉就像天塌了似的,险些心慌意乱到背过气去,直挺挺地从竹梯顶端一头栽下来。
宗祠牌匾后隐藏的这个暗格,是老张家概不外传的秘密。
当年张跃进的爷爷直到咽气前,才舍得把自己在这暗格里藏了1000多枚银元的事情悄悄告诉亲孙子。
换句话说,这个秘密除了已经躺板板的老张头,只有张跃进知晓,连他爹张有财都不清楚。
后来张跃进把爷爷藏的那些不值钱的银元全部取出来融掉,
找银匠做成首饰送给了枫树岭大队的寡妇胡文彩,
又把自己近几年贪污受贿所得的现金、粮票、布票、肉票、烟票等悉数装箱封藏。
半个月前,张跃进过来“存钱”,一切都还好好的。
如今,暗格里空空如也,钱箱不翼而飞…
“天杀的…畜生啊…”
张跃进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定了定神,半截身子探到暗格里,仔细翻找几遍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究竟哪个狗娘养的畜生偷走了我的钱?”
“会不会是在胡文彩家里过夜时,无意间说梦话漏了嘴,被她听到…”
张跃进点了支烟,狠狠吸上几口后,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揣测着偷钱的嫌疑人。
“有没有可能是陈俊生?做生意是要有本钱的。
自从上次草垛捉奸失败以后,张跃进稍有不顺,就会想到陈俊生,钱箱被盗这件事当然也不例外。
“不对,那狗日的虽然聪明过人,但又不是刘伯温转世,能掐会算。没理由知道这个秘密。”
张跃进心中虽又气又急,但智商还是很在线的:“他先卖冰棍,再卖鸡蛋,然后做酒糟生意,三分五角的小本买卖,家里几个小姨给他凑凑就够了。”
用排除法剔除陈俊生的作案嫌疑后,张俊生又忍不住往宗祠西侧厢房,也就是他亲奶奶的卧室瞅了几眼。
“老太婆向来偏心,有点好东西就往我三叔家里送去…”
“没错了,我那狗日的三叔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最近突然不知道从哪发的财,弄了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大前天还特地骑到我家门口炫耀!”
张跃进越想越生气,烟头摔地上,狠狠踩灭后,忍不住破口大骂:“张老三,我艹你亲娘祖宗,爷爷的钱你也敢拿,老子跟你没完!”
张家老太太又一次半夜惊醒,不过这回她学乖了,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只管裹紧被子蜷缩起来,嘴里默念:“别找我,别找我…”
张跃进再怎么气急败坏,也不会贸然冲进屋里对自家奶奶下手,不过他三叔张有金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夜里睡得正香呢,突然就被一声巨大的破门声响震醒。
正要起身查看情况,一束手电筒的光照刺破黑暗,打在他的脸上。
“跃进…你个浑小子半夜不睡觉,闯进我家里来想干什么?!”
惊出一身冷汗的张有金发现来人是自己的亲侄子张跃进,顿时大声质问。
张跃进没回答,脸色阴沉的可怕:“三叔,我问你,这几天去没去过祠堂?”
“祠堂?”张有金愣怔了下,说:“去过啊,怎么了?”
张跃进点点头说:“去过就好,那你实话告诉我,买自行车的钱从哪来的?”
“我买车的钱从哪来…关你屁事?你个兔崽子…”
张有金怒火中烧正要开骂,可打断他后话的却是呼呼有声、梆梆作响的木棍暴击!
“哎呦,嗷!!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这一夜,张跃进手持实心木棍,暴力闯入三叔张有金卧室,对其实施长达四个多小时的殴打和审讯。
结果三叔嘴硬得很,死活不肯交代自己究竟怎么发的财,买自行车的钱从哪来的他也闭口不提。
不过张跃进心里已经有数了,越是讳莫如深,越能证明心里有鬼。
拿钱箱者,必是三叔!
“梆!梆!梆!!”
张跃进把三叔往死里打,一夜无眠。
远在几百米外的陈俊生也同样一晚没睡。
原因在于欣姨今晚没有回她自己的房间睡觉,而是躺在了他的床上,睡在他身边。
陈俊生一动,她就醒。
好像专门守着他似的。
“小姨啊,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陈俊生喃喃低语。
“胡说,就是因为信得过你,才敢这么做的。”乔书欣闭着眼睛,声如梦呓。
“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陈俊生叹了口气。
“我是你亲姨,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赶紧想点别的…或者说点正事,硬是一晚上不睡觉,伤身体的。”乔书欣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否则她也不至于跟着陈俊生一起失眠。
“嗯,我收到风,明天白家沟生产大队要正式落实大包干政策,准备分田到户,公开拍卖集体资产了。”陈俊生很听劝,开始转移话题。
“说说你的打算。”乔书欣对这事颇有兴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