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闹钟响了一声,温时溪利落地睁开眼皮,拇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划,挠人的声音便停止了。
没有挣扎,没有赖床,她已经清醒得不像话,昨天收到徐月芹的暗示后,她就巴不得时间能折叠,醒来就是人事任命通知下来的那一天。
余绫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慢悠悠地从被窝里坐起来,睫毛间还夹着梦境的朦胧,温时溪走进浴室的轮廓看起来像股烟雾,摇曳着消失在门框处。
她从铁质楼梯上爬下来,手掌敷在后颈上,转了转脑袋,脖子长有很多好处,只是特别容易落枕。
“你知道我刚梦见什么了吗?”她又打了个哈欠,尾音带着回响,“过几天我们去吃小龙虾吧。”
温时溪嘴里含着牙膏泡沫,腮腺突然一酸,仿佛闻到了小龙虾蒜蓉拌料的味道,“好啊!”她用指节在耳后的位置顺了顺,漱完口对着镜子笑了一下,“夏天的第一顿小龙虾。”
“我们也可以买回来吃。”余绫换上了连衣裙,她今晚要和陈星阳去约会。
温时溪擦脸的动作顿了一下,毛巾捧在手上。如果升职了,意味着她会从704搬出去,有一张落地的单人床,可以随意堆放东西的柜子,不会听到余绫和陈星阳的睡前仪式……
“你刷好了吗?”镜子里映着余绫伸进来的脑袋。温时溪往旁边让了半个身位,声音闷闷的,“好了。”
她从浴室出来,看到绑在床柱上的黑金气球跟前日相比萎靡了许多,像极了热闹狂欢后必然到来的寂静。这泄了气的球体,终究留不住想要飘走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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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套房里,陆凌科站在浴室门口,半边脑袋像暴风削过的草坪,半边脑袋还在倔强挺立着。昨日运动完的衣服被他随意丢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酵的汗酸味。迟疑了三秒,他转身就走。
卧室床单还残留着昨夜辗转的褶皱,他坐在床沿给前台打电话,“我要洗衣服。”客厅水壶是空的,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好的先生,请将衣服送到大堂右侧礼宾部的洗衣点。”前台的嗓音温柔,将酒店宣传册上的服务标准具象化。
五星级酒店一般没有自助洗衣房,取而代之的是专业的洗衣服务,不同材质匹配不同的设备、洗涤剂,以及清理方式,满足客人对高端衣物清洗的需求,同时也为酒店带来额外的收入。
陆凌科一头倒进床褥里,呆呆地盯着望着天花板,最后认命般地给温时溪发了一条语音:“wynn,我要搬到总统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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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科搬进总统套房不叫“入住”,应该叫“回巢”。
他陷在客厅的沙发里,连皮革表面的褶皱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像是专门等着他回来相认似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特调沙龙香,马鞭草混着雪松的味道,有点像马球俱乐部周年庆的定制香。
陆凌科在英国读书那会,偶尔会打打马球。他约过江获屿好几次,江获屿每次都拒绝他。
他想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口,“Jasper,你为什么不喜欢打马球?”
江获屿坐在教室座位上一言不发,随手给他转发了一篇关于马球运动受伤率的数据统计。
陆凌科坐在旁边仔仔细细看了这篇数据,最后得出一句结论,“所以你是害怕马吗?”
江获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目视前方,露出一个连苹果肌都懒得用力的假笑,“你说得对。”
那篇数据统计里,受伤的情况大部分是游戏中马匹受到惊吓,将骑手甩落在地,甚至发生踩踏。他想表达的是“你害怕马匹失控受伤吗?”结果出口就简化成了“你害怕马吗?”
陆凌科觉得江获屿总是误会自己的用意。就像主动找他玩,和他一起去social,其实只是在帮江获屿对抗那些流言蜚语。
江获屿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林梦妲的能力,私底下多次邀请Linda加入翡丽的团队,可李子承却怀疑他在“挖墙脚”,于是在各个场合含沙射影地诋毁他人品不行。
这世道总有些荒谬的默契。江获屿眼尾那三分风流相,往那一站脸上就写着“不靠谱”三个字;而李子承连鼻孔都长得秀气,叫人看了就莫名觉得可信。
在小旅馆那晚,衣服塞不回行李箱时,陆凌科已经打算全部扔掉了。江获屿大可以视而不见,却一件件帮忙叠整齐,放进行李箱里。
陆凌科不信对他好的人会人品不好,所以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帮江获屿正名。只是他的做法过于强人所难,时常让江获屿感到不适。
他从沙发上站起,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去践行温时溪的“游玩计划”,等江获屿明天回来再找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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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部,经理办公室的玻璃门在身后轻轻合上,温时溪站在门口怔了两秒,没想到升职的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了。
从明天起她就是宾客主管,负责全酒店宾客的服务标准和流程,统筹所有客户部门,包括VIP、团体、散客,向客户部总监直接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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