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佳雨她们聊了一些中东王室八卦后,温时溪才知道沙特网红王子其实很多都是“五等亲王”,即王室第五顺位以后的旁支,被继承机制淘汰的,依赖王室津贴生存,平时就在社交媒体上为奢侈品带货、参加走穴活动等。
陆宁蕊耸了耸肩,语气不屑:“实际可支配的财产跟一个投行副总裁差不多。”
“那也很多呀!至少比我多很多!”温时溪瞪大了眼睛,年薪上百万还要被看不起?这个世界已经膨胀成这样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她解释,“但你想啊,他们三四个老婆、七八个孩子,这点钱真的不够用。”
“是的!”孙佳雨突然冷笑一声,“而且有些王子赚的就是灰色资产,像在东南亚租赁诈骗园区,协助资金转移之类的。”
温时溪的脊背上爬过一阵寒噤,如果不是今天听到这番话,那些中东王子在她眼里不过是披着白袍、穷奢极欲的封建贵族罢了。
谁会对一个出身显赫的贵族产生戒心呢?也没有人会疑问,旁支王子那些支撑奢靡生活的财富到底是从哪来的?
她猛地想起以前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世人总是用放大镜找富人的美德,用显微镜看穷人的缺点。”
任何带着金钱光环的人,都在无声地催眠着围观者的判断力,人们会自发地为富豪的异常举动准备好合理的解释。“王子光环”恰好是一层掩盖犯罪的完美伪装。
即将到来的这位王子——法赫德,在旁支兄弟里属于会赚钱的那种,因此他为人高傲,自带优越感,需要别人的仰视。
孙佳雨说必须把他当成国王来捧时,陆宁蕊哀嚎了一声,“你们要不还是换个翻译吧,我怕忍不住翻白眼。”
“那不行,我就认你。”孙佳雨笑了,她们合作过多次,陆宁蕊的翻译能力、应变能力都很出色。
她将文件夹放进包里,脸转向温时溪,“后续有什么补充的我再发给你。”
这些事情本应该由王子方直接与酒店对接,可王子却理所当然地就把孙佳雨当成了“仆人”。
法赫德是个很情绪化的人,会突然大发脾气,把孙佳雨拉黑,理由是“频繁看他的眼睛”。
而在四个月后,法赫德又像个没事人似的,将孙佳雨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让她安排最好的酒店,说要亲自到鹏城来签合同。
手机震动了一下,王子给孙佳雨发来了新的要求:【马桶要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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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溪回到办公室,将法赫德的要求按照“硬性环境”和“情绪价值”区分开来。
她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杨茜尧的座位旁,“杨经理,这是我针对客人需求安排的任务表,您看一下合理吗?”尾音微微发颤。
杨茜尧接过笔记本电脑,“把椅子拉过来吧。”
她指尖在鼠标上滑动,屏幕页面缓缓向上。温时溪悄悄打量着杨茜尧,瞥见她逐渐拧紧眉心,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温经理,你的这些安排放在普通客房、VIP客房都是完美的。”
杨茜尧打开了自己的平板递给温时溪,“但对顶级客人也用这套的话,那就等着被骂哭吧。”
温时溪视线落在屏幕上,那是近十年来,各种沙特富豪在全世界酒店的“高难度需求”。
例如每天空运新鲜骆驼奶;把门拆除,让奔驰s600开进大堂;客房全部换成5500K色温的防弹玻璃;自带电梯;还有赶走酒店其他客人的……
“法赫德既然能提出马桶要金色的,到时就可能要求浴缸也是金色的。”
杨茜尧又调出了2021年沙特代表团80只猎鹰在巴基斯坦海关被扣留的新闻。
“光是给鹰隼准备房间还不够,还得考虑他的鹰手续不全,入不了境的情况。”
“万一王子说他有抑郁症,没有猎鹰就要发疯怎么办,这些我们都得事先预防的。”
“你听孙女士说那些话,就该知道这个王子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温时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有点想回去当她的宾客主管了。
她天生就对这种不可预测的“失控感”有着本能的抵触,从前只需要见招拆招,现在还得自己想招再拆招。
她垂着脑袋,弓着背,整个人像盆晒蔫的植物,叶子低垂,茎秆弯了下去。
杨茜尧见她这副模样,语气放软了些,“我刚开始也是这样的,认为难得要命,可接待过一次顶级客人后,就觉得自己无敌了。”
她多次向人事部讨要人手帮忙,但一般员工听到私人管家部要求这么高都退缩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人,可不能给吓跑了。
温时溪一直觉得杨茜尧微笑之下藏着严肃,突然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又连忙抿住唇,“那杨经理,如果客人提出这些高难度要求,我们是照做,还是怎么办?”
“你叫我茜姐吧。”杨茜尧撇了撇嘴,“你叫我经理,我叫你经理,太别扭了。”
“好,茜姐。”打了声招呼,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拉近不少。但温时溪明白,她这个经理的头衔,与杨茜尧相比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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