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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五年孟夏,陈仓的百炼钢犁如黑色麦穗撒向关中平原时,刘妧正与张骞对坐于未央宫西阁。博山炉中,乳香与没药的烟气正绕过青铜山峦,在鎏金兽首口畔聚成云纹,烟气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屑味,那是从陈仓送来的新锻铁犁样品散发出的。她捏着一枚大月氏商队进贡的琥珀珠,琥珀内封存的蚂蚁清晰可见,与张骞讲述的"大宛熏香防疫术"形成奇妙呼应,琥珀的光泽在烛火下变幻,宛如西域的星空。

"此珠产自药杀水畔,大宛人以之镇宅驱疫。"张骞的胡麻色胡须随话音轻颤,身上的蜀锦长袍绣着西域葡萄纹,袖口露出的金戒指刻着拜火教图腾,戒指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光滑,"他们将乳香、没药磨粉,混入蜂蜜涂墙,可保一夏无疫。去年在康居,我亲眼见一位老妇用这法子,让整村人躲过黑死病。"刘妧点头,目光落在案头的《西域异物志》残卷上,卷末朱笔批注着"熏香辟恶,胜却百医",落款是她去年初入长安时的字迹,字迹边缘已有些许晕染,显是时常翻阅所致。

"记得去年在平阳侯府,您让我在袖口缝了个香袋。"紫萸忽然插话,她正跪坐在一旁整理香料,指尖沾着乳香粉末,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夜研磨草药的痕迹,"里面装的就是没药和艾草,整个秋天都没染风寒。"刘妧轻笑:"这香袋的方子,还是跟张骞大人学的。"张骞捋须微笑,眼角皱纹里藏着西域的风沙:"公主聪慧,老朽不过略提一二。"他的语气中带着赞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牛皮囊,那里面装着从西域带回的各种草药种子。

忽闻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紫萸撞开殿门,细葛裙角沾着未央宫前殿的丹墀泥点,泥点中还混着些许铁屑:"娘娘!平阳郡急报!"她气喘吁吁地呈上竹简,简上朱砂字因水渍晕染,"铁犁冲撞土神"几字显得格外狰狞。刘妧指尖划过"日毙十余人"的记录,忽然想起三日前陈仓豪族王隆告退时,袖中滑落的硫磺色碎屑——那与她在冶铁坊见过的炼铜废料一模一样,碎屑的气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备车!"她起身时,袖中水质检测仪滚落,青铜外壳的"神农尝水"纹与博山炉的云气纹重叠,检测仪表面还留着上次在陈仓使用时沾上的矿渣。张骞见状,立刻整理皮囊中的安息草药:"这症状与大宛黑喉疫相似,患者先呕血,后发高热...公主,需带我的'波斯解毒散'。"老博望侯的眼神锐利,腰间牛皮袋上的磨损痕迹,诉说着他三出西域的沧桑,袋口露出的草籽散发着奇特的香气,"袋里还有粟特人给的抗病毒草籽,泡水喝能退烧。"

未时三刻,平阳郡笼罩在铁锈色的雨幕中。城门口的老槐树下,二十余个巫医正在跳神,牛骨法器敲击出破碎的节奏,骨头上的裂纹里还嵌着陈年的血污。为首者身披半旧虎皮裙,腰间青铜腰牌刻着"宋"字——那是南阳铁器商的族徽,腰牌边缘刻着细密的花纹,却已被磨平。刘妧的车辇刚停,他便扑上来,骨棒上的鸡血溅在车帘的"监国"纹章上,嘴里喊着含糊不清的咒语:"土神怒!铁犁凶!取人心!祭地公!"鸡血滴在车帘上,与雨水中的铁锈混在一起,形成诡异的图案。

"土神可曾说,"刘妧掀帘,目光如刀般扫过腰牌,"为何疫病只在南阳商道沿线蔓延?"巫医浑身一颤,牛骨坠地,露出藏在骨节间的硫磺粉,硫磺粉的黄色与他手中的骨棒形成刺眼的对比。霍去病翻身下马,百炼钢枪尖挑起其衣襟,露出里面绣着匈奴狼头的贴身肚兜,肚兜的线脚粗糙,显然是廉价货色:"昨夜子时,你在城南甜水井旁投的什么?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枪尖在雨中闪烁着寒光,映出巫医惊恐的面容。

"我...我只是听命行事!"巫医颤抖着跪下,额头碰在青石板上,石板上还留着车轮碾过的痕迹,"宋缺宋老爷的管家说,只要在井里撒'土神粉',就给我家老三一个铁铺学徒的名额...我家老三才十二岁啊!"他抬起头,眼角挂着泪和雨水,泪水冲开了脸上的泥污,"他们还给了硫磺粉,说撒完后在井边跳神,喊铁犁招灾...我真不知道会死人啊!"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申时初刻,郡署地牢内,霉味混着硫磺的辛辣,令人作呕。巫医蜷缩在发霉的稻草上,盯着刘妧手中的羊脂玉碗——碗里盛着从甜水井取的水样,水面漂着细小的黄色颗粒,颗粒在水中微微晃动。"这是硫磺,"她用银箸拨弄颗粒,银箸瞬间变黑,黑色的硫化银在银箸上显得格外醒目,"南阳宋氏炼铜时用来去渣的毒物。你闻闻,这水是不是有股臭鸡蛋味?"她将碗递给旁边的老农,老农嗅了嗅,立刻皱眉后退,脸上满是厌恶:"没错!和俺村炼铜炉的味儿一样!"老农的袖口磨得发亮,显然是常年劳作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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