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接过茶，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她走到主控台前，深吸一口气，接通了加密线路。
屏幕亮起，裴砚之的身影出现在上海指挥中心。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背景是巨大的数据流墙。灯光下，他深邃的眼眸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看到沈昭的瞬间，那份疲惫仿佛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阿昭。”他的声音透过加密信道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受伤了？”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沈昭额角一处被碎玻璃划出的细小血痕，尽管沈昭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
沈昭下意识摸了摸额角，不在意地笑了笑：“小擦伤，陈霄请我喝了顿‘雨淋浴’，还附赠了点‘烟火表演’。”她的语气轻松，试图缓解紧张气氛。
裴砚之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心疼，但语气依旧沉稳：“没事就好。深圳的情况小林同步给我了，归墟这次是有备而来，攻击手段很刁钻，针对的是量子密钥分发过程中的‘测量设备无关’环节的潜在漏洞。”
“我也在分析他们的攻击模式。”沈昭将一块蛋挞放在手边，一边快速调出数据，“他们利用民用设施做掩护，绑架无辜，这触犯了《金融安全法》和《刑法》关于危害金融安全及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的数项条款，性质极其恶劣！我们必须最快速度掐断源头。陈霄提到司徒镜想见我，关于你？”
裴砚之沉默了片刻，屏幕上的数据流在他身后无声奔涌。“是关于2006-1系列。陈霄应该已经告诉你，那个系列是我三年前在摩根士丹利结构性产品部时参与设计的早期项目之一。”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沈昭能听出其中的沉重，“当时我发现了模型底层资产评级的潜在风险，试图在内部提出修正，但被高层以‘市场惯例’和‘盈利压力’为由压下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原始数据模型里嵌入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追踪标记和风险预警暗码——就是你说的‘彩蛋’。后来我离开摩根，加入‘河图’，这个标记就成了一个沉睡的警报器。直到归墟开始利用它…这本是我职业生涯的一个污点，却没想到成了归墟攻击的跳板，也成了你脱险的关键。”
沈昭看着屏幕里裴砚之坦诚而带着歉疚的眼神，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她理解金融创新与风险控制之间的永恒博弈，更理解在庞大利益集团面前，个人的坚持有时多么渺小和无力。
“那不是你的污点，砚之。”沈昭的声音异常柔和，带着理解和坚定，“那是你在体制内尽力守护底线的证明。没有你的‘彩蛋’，我们可能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他们的目标只是2006-1和华尔街。现在，我们知道了真正的战场在哪里。”
她的目光扫过餐桌上精致的点心和旁边忙碌的小林、沉稳的“云雀”，最后定格在裴砚之的脸上：“而且，你看，再大的危机，也有热腾腾的虾饺和蛋挞，还有你在后方坐镇，不是吗？”
裴砚之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眼神里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他凝视着沈昭，隔着屏幕，那份无声的默契与支持在两人之间流淌。“你说得对。保护好自己，阿昭。深圳网关的核心密钥，是你我共同设计的‘双因子混沌量子锁’，缺一不可。我这边会全力协调资源，稳住上海中心，并启动‘深蓝’预案，调动南海舰队信息作战部队提供物理层面的安全保障。大亚湾，不容有失！这不仅是为了‘河图’，更是为了千千万万普通储户、投资者，为了我们国家的金融主权！”
“放心。”沈昭拿起那杯已经温热的茶，对着屏幕中的裴砚之举杯，眼神锐利如刀锋，“我的茶还没凉透，归墟的‘金融核弹’，就永远别想引爆！等我回来，我们去吃大亚湾最新鲜的海鲜，你请客。”
裴砚之失笑，郑重地点点头：“一言为定。等你凯旋，海鲜管够。”
甜蜜的约定在紧张的空气中增添了一丝温暖的烟火气。
**高空的密谋**
通讯结束，沈昭脸上的温柔迅速褪去，重新被冷静和专注取代。她三口两口吃完蛋挞，走到主控台前。
“小林，‘鹊桥’信道建立情况？”
“已建立！带宽稳定，量子密钥分发速率达到理论峰值95%！我们正在尝试反向注入干扰代码，扰乱归墟的量子算法冲击器！”小林兴奋地汇报，眼睛紧盯着屏幕上跳跃的数据。
“云雀，飞行状态？”
“一切正常，已进入平流层，航速0.85马赫。预计3小时后进入太平洋上空通讯盲区，届时将依赖我们自带的量子卫星中继。”“云雀”报告道。
“好。”沈昭调出深圳大亚湾的详细地图和河图网关的物理结构图，“老陆，你熟悉华南地区安保力量，特别是大亚湾周边的部署。我需要一份最快速、最隐蔽的进入核心机房的预案，考虑归墟可能的地面渗透和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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