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无边的冰冷!并非肉体的寒冷,而是一种……冻结灵魂、湮灭感知、吞噬所有存在意义的……绝对……虚无之寒!
苏清雪抱着阿萝,坠入那纯粹的黑暗入口,如同坠入了凝固的墨海。身体在失重感中飞速下坠,却没有风声,没有呼啸,只有一片死寂。绝对的黑暗吞噬了视觉,甚至连自身的轮廓都无法感知,仿佛身体正在被这片纯粹的“无”所溶解。唯有怀中阿萝那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气息和冰冷瘦小的触感,是她维系存在的唯一锚点。
“黑域……”苏清雪的意识在极致的冰冷和死寂中艰难沉浮。铭文最后的警告——“终极危险”——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头。这里,是比灰白死地更可怕的归宿吗?
不知下坠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
噗通!
并非落地的撞击,更像是穿透了一层粘稠冰冷的水膜。
下坠感骤然消失!
苏清雪抱着阿萝,重重地摔落在……一片……冰冷、坚硬、带着某种奇异光滑触感的……“地面”上。
依旧是无边的黑暗!但不再是纯粹的虚无。
她挣扎着坐起,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灵力彻底枯竭带来的眩晕。她尝试凝聚一丝冰魄灵力于指尖,想要照亮四周。
嗤……
一点微弱的冰蓝寒芒刚刚在指尖亮起……就如同投入黑洞的火柴……瞬间……被周围的黑暗……吞噬!湮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这黑暗……能吞噬光芒!吞噬能量!
苏清雪的心沉入谷底。她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触觉。身下的“地面”冰冷光滑,非金非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惰性。空气(如果存在的话)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带着一种淡淡的……如同陈年铁锈混合着……某种更深邃的……腐朽……气息。
绝对的寂静!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被这粘稠的黑暗吸收、湮灭。
“阿萝……阿萝……”苏清雪摸索着怀中的女孩。阿萝的身体冰冷依旧,但那股狂暴冲突的能量似乎暂时平息了,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沉寂。手背上灰黑色的锁链印记也黯淡下去,死种不再搏动。眉心那暗红的玄蛇印记更是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她如同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精致人偶。
就在苏清雪被这令人窒息的绝望黑暗包裹,几乎要放弃抵抗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如同天籁般的……金属……震颤……毫无征兆地……从她腰间……传来!
是那柄……备用冰晶短匕?
不!不是!
苏清雪猛地低头(虽然看不见),手颤抖着摸向腰间悬挂的另一侧——那里,是林墨最后时刻……拼死投出的……那柄……布满了蛛网般裂痕、灵性早已尽失的……古朴……残剑!
此刻!这柄如同凡铁的残剑……剑身……正在……极其微弱地……震颤着!
震颤的源头……并非剑身本身……而是……那些布满了裂纹、早已黯淡灰败的……神秘……金色……纹路!
这些纹路……此刻……正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如同风中残烛却倔强不灭的……金色……微光!
这微光……不再是之前爆发时的璀璨守护剑意……而是一种……仿佛在回应着什么的……指向性的……脉动!
更让苏清雪震惊的是!
这微弱的金色脉动……竟然……没有被周围的绝对黑暗……彻底吞噬!
它如同黑暗宇宙中一颗顽强闪烁的星辰,虽然光芒微弱到仅仅能照亮剑身周围寸许之地,却……真实地……存在着!驱散了一小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林墨……”苏清雪瞬间明白了!这柄残剑……是林墨留下的!它并非彻底沉寂!它最后的灵性……或者说……它材质本身烙印的某种古老意志……在感应到了这片“黑域”的气息后……被……激活了!它在……指引方向!
这微弱的金光,在这绝对的黑暗中,就是唯一的灯塔!
苏清雪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她毫不犹豫地将残剑从腰间解下,紧紧握在手中!冰冷粗糙的触感,此刻却带来无比的心安。那微弱的金色脉动,如同林墨最后守护的心跳,指引着她。
她将阿萝重新背好,用布条紧紧缚住。一手紧握残剑,将其高高举起,让那寸许的金光尽可能照亮前方。借着这微弱的光源,她终于看清了脚下。
地面……是纯粹的、光滑如镜的……黑色!并非岩石或金属的黑色,而是一种……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纯粹的……“暗物质”凝结体!踩上去坚硬冰冷,没有一丝尘埃。金光照射下,地面如同黑色的琉璃,映照出她模糊而狼狈的倒影。
四周……依旧是无垠的黑暗。残剑的金光只能照亮身周不足一丈的范围,再远处,便是吞噬一切的浓墨。寂静无声,唯有她自己粗重艰难的喘息和心脏在胸腔中沉闷的搏动。
她深吸一口气(尽管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拖着沉重如同灌铅的双腿,朝着残剑金色脉动感应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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