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阳拨打的那个号码，是一个掮客的电话号码，专门负责为商人和政府之间牵线搭桥的人。
周正阳挂断电话后，那个被称为"老金"的掮客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缓缓放下手机，从红木茶几上的雪茄盒里取出一支古巴雪茄，用镀金的雪茄剪仔细修剪着末端。
茶室里弥漫着上等烟草的醇香，但此刻却无法平复他内心的波澜。
"这个不知死活的张明远..."老金低声咒骂着，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眯起眼睛看向墙上那些合影——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他这些年来的"丰功伟绩"。从省里到市里，从国土到税务，没有他老金打不通的关节。
但这一次，情况显然不同了。
老金拿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张明远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张明远！你有几个胆子，敢私自去见他？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
电话那头传来张明远刻意压低的声音："老金，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感谢周书记多次的帮忙，想...想回报他一点东西。"
"回报？"老金冷笑一声，手指重重敲击着红木茶几，"回报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覃枫那边查得紧，林悦又在背后推波助澜，连省纪委都开始注意你了！你这时候跑去省委大院，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张明远低沉的笑声："老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绝对是好东西，让周书记心满意足的东西。"
老金眉头紧锁，雪茄灰掉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你什么意思？"
"赵倩。"张明远的声音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意。
老金的手指猛地一颤，雪茄差点掉在地上。
他当然知道赵倩是谁——不仅是宁州市副市长，更是张明远这些年来最得力的"红颜知己"。
更重要的是，周正阳曾在一次酒醉后，毫不掩饰对这位美艳副市长的"兴趣"。
"你疯了？！"老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赵倩是你的女人，也是副市长！你让她去陪周书记？万一事情败露——"
"不会败露。"张明远打断他，语气突然变得阴森，"赵倩比谁都清楚，她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谁。再说了..."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周书记喜欢她，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金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他太了解这些权色交易的把戏了，但这一次，张明远显然是在玩火。
"张明远，我警告你，别自作聪明。"老金压低声音，"周书记现在最需要的是低调，不是你的'回报'！"
电话那头传来张明远意味深长的叹息："老金啊...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张明远能混到今天，靠的就是'知恩图报'。周书记帮了我这么多次，我总不能...让他失望吧？"
这句话里的威胁意味，老金听得一清二楚。张明远是在暗示，如果周正阳这次不肯"帮忙"，那么过去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恐怕也会被一一掀开。
老金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我会转告周书记。但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挂断电话后，老金瘫坐在真皮沙发上，茶室里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他盯着墙上那些合影，突然觉得每一张笑脸都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窗外的天色渐暗，老金看了看腕表，距离与周正阳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他必须好好想想，该怎么向周书记汇报这个烫手的"礼物"。
与此同时，在宁州郊外的一栋豪华别墅里，赵倩正站在落地窗前，身上只披着一件真丝睡袍。
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缭绕中，她的表情晦暗不明。
张明远从背后走近，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语气温柔得近乎诡异："倩倩，都安排好了。"
赵倩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周书记...答应了？"
张明远低笑一声，手指滑过她的锁骨："他当然会答应。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
赵倩闭上眼睛，烟灰掉在地毯上，烫出一个焦黑的洞。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什么时候？"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明晚。"张明远的手从她的肩膀滑到腰间，"在湖心别墅，那里很安全。"
赵倩突然转身，直视着张明远的眼睛："你确定这样有用？"
张明远的表情瞬间变得阴冷："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筹码。周正阳那个老狐狸想撇清关系？没那么容易！"
他一把抓住赵倩的手腕："你最好给我演得好一点。要是搞砸了..."
赵倩挣脱他的钳制，冷笑一声："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毕竟..."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瓶香水轻轻喷洒在颈间，"这可是我的专长。"
当晚，在省城最隐秘的私人会所里，周正阳坐在最里间的包厢中。面前的上好龙井已经凉了，他却一口未动。
老金站在一旁，额头上的汗擦了又冒："周书记，张明远那边...确实有些'心意'。"
周正阳眼皮都没抬："说。"
老金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他...他想让赵倩来'陪'您。"
空气瞬间凝固。
周正阳的手指在茶杯边缘停顿了一秒，随后缓缓抬头，眼神锐利如刀："他真是这么说的？"
老金点头，声音发虚："他说...这是对您的'回报'。"
周正阳突然笑了，那笑声却冷得让人发颤："好一个张明远，学会威胁我了？"
老金不敢接话，只能低着头，等待周正阳的决断。
几秒钟的沉默后，周正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告诉张明远，他的'心意'我领了。但最近风声紧，让他安分点。"
老金如蒙大赦，连忙点头："是，我这就去转告。"
周正阳放下茶杯，目光深邃："还有，让他管好赵倩。如果她敢乱说话..."
他没说完，但老金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