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结,东风不解……郑少对叶仙子的深情,当真是化不开啊!”
其声未落,叶家席位中,另一位锦袍公子叶玄身形飘然而上,同样大罗金仙之境,风采不遑多让。他目光扫过郑永华,隐含一丝较量之意,朗声道:
“清瑶姐岂是你这般儿女情长可动?看我的!”
诗韵昂扬:
“春枝栖鹊唤新晨,翠柳摇风梦有痕。
妆罢凭栏寻旧影,花前曾遇意中人。
初逢恰似星垂野,浅笑犹同酒入唇。
自此相思心底绕,盼君再度扣柴门。”
此词明媚奔放,热情如火。引得台下另一波声浪:
“叶少爷豪气!盼君再度扣柴门……哈哈,直抒胸臆!”
“比郑少爷的婉约更多几分少年意气!”
“好词!此次魁首,怕是非郑即叶了!”
之后又有数位才子上台,吟诵词章,亦有佳作,但比起郑、叶二人,意境气象终究稍逊一筹,掌声渐弱。气氛看似已在郑叶二少身上聚焦。
“白小友,此间风华,当需压轴!” 主宾席上,李璟微笑看向白枫,朗声邀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他身上!好奇、审视、不屑……种种不一。
白枫微微颔首,身形并未掠起,只是从容站起,一步踏出。缩地成寸,已然立于玉台中央!这份对空间法则的无声驾驭,让郑州等有眼力者瞳孔微缩!
“装神弄鬼!快做!”郑永华本就因白枫出现扰了他献词给叶清瑶的时机,又见其气度不凡,妒火中烧,厉声催促。
白枫根本无视他。他负手而立,望向远方缥缈的忘情山脉,仿佛在追溯一段永恒的时光。清朗的声音响起,如同在陈述一个古老而庄严的故事:
“洛神赋。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
随着他如叙如诉、充满磁性的声音流淌,一幕幕无比瑰丽、深情而又弥漫着悲戚的画卷在所有人心中展开!天地为他共鸣!
他开始念诵的瞬间,一股无形的道韵便如同潮汐般涌起,弥漫整个云梦台。当他念至——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那描绘洛神惊世姿容的文字,凝成肉眼可见的、流转着仙光道韵的金色符文,悬于玉台之上!美得令人窒息!
“啊!” 有女修情不自禁捂住了嘴,泪水无声滑落。
无数修士心神剧震,神魂仿佛被那文字吸引,沉沦于这极致的神女之美与哀愁!
当念诵至那永恒的悲剧结局——
“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怅盘桓而不能去!”
最后一个字落下!
轰隆隆——!!!
异变陡生!
整个忘情川的天空陡然一暗!万顷碧波怒卷翻腾!高台剧震!无数灵花玉盏瞬间化为齑粉!天地间充塞着一种浩大无边、神圣至极却又蕴含着无尽悲悯与苍凉的气息!
这气息不是威压,更像是一种情感的共鸣化作了实质的规则!
所有生灵——无论修为高低——皆心有所感,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悲恸、对至美易逝的哀挽、对情之永恒与无奈的极致感伤,如同洪流般冲击着每一个人的道心!不少修士已忍不住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是他!主上!!!” 叶家席位上,叶武早已五体投地,老泪纵横,不顾一切地朝着白枫的方向嘶喊磕头,额头砸得地面砰砰作响!“苍天有眼!您…您果然还活着!老奴……老奴……” 巨大的惊喜与敬畏让他语无伦次!
“白枫?!真的是你?!” 萧山猛地站起,虎目圆睁,死死盯着台上那道身影,浑身都在颤抖!那个他以为早已牺牲在浩劫中的外甥,竟以如此惊世之姿重现!
而核心处,那位清冷如雪山的叶家天之骄女——叶清瑶,在词起之时便已失魂落魄。
当那个刻入骨髓的名字“白枫”被念出,当她看清台上那俊逸如昔、却仿佛承载着宇宙沧桑的面容……
“白……白少主?” 冰冷的面具轰然碎裂!
两行清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她那清绝无瑕的脸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那压抑了五千年的惊疑、痛苦、绝望与此刻排山倒海而来的、难以置信的狂喜与委屈混合在一起,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幻象……”她低声呢喃,嘴唇被贝齿咬得发白,但目光却如同磁石般牢牢吸在白枫身上,再也挪不开半分!
他们的反应,在因《洛神赋》而陷入巨大悲情共鸣的现场,如投入沸油的火星,瞬间引爆全场!
“天!叶家叶武执事怎么了?为何朝那青年跪拜?”
“萧执事……他好像认识此人?还称其名讳?”
“看…看叶清瑶仙子!!她……她在哭?!!”
“我的天!这究竟是何方神圣?!一首赋词竟能让忘情川如此天翻地覆?!”
“叶家……郑家……落情宗……还有那么多大能,为何……”
玉台之上,主持大会的郑州、郑永华、叶玄等人,早已被这天地异象和叶家核心人物剧烈的反应惊得面无人色!郑永华的妒火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
而就在全场陷入情感风暴与认知颠覆的混乱巅峰!
一股远比这因诗词共鸣引发的天地悲情更宏大、更神圣、更沧桑、也更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如同整个苍穹倾塌般——骤然降临!
忘情川深处,一道仿佛由万古情殇与不朽道则交织而成的通天神光贯穿了天地!一个模糊却威凌万古的身影,在神光中隐约浮现。那股气息之浩瀚……
赫然已达——神尊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