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的机械义肢重重砸在泥浆泵的钢铁外壳上,火星四溅。他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探孔深处逐渐亮起的诡异幽蓝荧光,那是沉沙钻机触及到某种坚硬物质时迸发的能量火花。"再下钻五十米!把'龙涎香'的萃取液全注进去!"他的咆哮声在巨大的探孔中回荡,"关二爷的刀魄必须和三星堆的青铜心脏共鸣,否则'夫人'的计划就..."
话音未落,整个探孔突然剧烈震颤。堆积如山的黑土簌簌滑落,浓郁的龙涎香气裹挟着刺鼻的硫磺味冲天而起。胡宇轩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混乱,飞身跃下井壁,龙鳞匕寒光闪过,那块嵌着青龙偃月图腾的木牍应声而落。木牍入手瞬间,他仿佛听见千军万马的嘶吼在耳畔炸响——那是建安十三年的华容道,泥泞中马蹄裹着血腥,青龙刀劈开雨幕的寒光与地脉深处某种洪荒巨兽的咆哮交织成震耳欲聋的声浪。
"快走!"阿桑的银镯碎片突然迸发血光,在她掌心灼烧出焦痕。她拽着胡宇轩的衣角急速后退,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恐怖声响。探孔深处,沉沙的钻头正在撕裂一层泛着青铜光泽的岩层,大量泛着珍珠母贝光泽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与龙涎香黑土混合后竟凝结成无数半透明的琥珀状晶体,晶体内部...蜷缩着形态各异的人形阴影!
两人借着黑雾掩护冲出警戒区时,怀中木牍突然变得滚烫。翻过背面,一行被泥垢掩盖的铭文在月光下浮现:"三星堆纵目窥天机,石家河玉虎镇地脉。北斗指路洪山巅,鹰踏苍龙见玄夷。"阿桑的手指抚过"石家河"三个字,腕间伤口渗出的血珠竟在木牍表面勾勒出复杂的星图:"我感应到了...天门方向的地脉在震荡,和三星堆青铜神树的波动频率一致!"
胡宇轩望向西北方暗沉的天际。黑土、龙髓、关羽刀魄、三星堆青铜...所有线索如被无形之手拨动的罗盘,全部指向了长江中游那个沉寂了四千年的史前谜城——天门石家河。
七月流火,但石家河遗址上空的月亮却泛着诡异的青铜色。月光穿过谭家岭古城残存的夯土城墙,在印信台祭祀坑交错的陶缸碎片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三小时前,最后一批考古队成员被紧急疏散——方圆五公里的地脉监测仪同时报警,显示地下出现与三星堆祭祀坑相似的青铜器共振频率。
胡宇轩蹲在印信台东侧新坍塌的探方边缘,指尖摩挲着一块带有温热感的陶纺轮残片。残片上,阴刻的鹰踏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展翅的巨鹰利爪深深扣入龙脊,龙首却是三星堆青铜大立人般的纵目形象。这图腾与两天前他们在华容道黑土中发现的蜀汉木牍产生了奇妙共鸣——当他把陶片贴近木牍上的星图时,那些星辰竟如活物般开始缓慢旋转!
"《华阳国志》记载,'周失纲纪,蜀先称王。有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省考古研究院的方勤教授握着手电走近,镜片后的目光灼灼,"但你们发现的这个'鹰踏龙'图腾,让我想到彝族史诗《支格阿鲁》——那位射日英雄支格阿鲁,正是鹰血与龙魂孕育的神子。"
阿桑突然捂住胸口踉跄后退。她腕间的银镯残片不知何时已融化成液态,正顺着那道为激活《河图》留下的伤口渗入血脉。月光下,她的瞳孔逐渐变成与陶纺轮上巨鹰相似的金色竖瞳:"有人在用三星堆的青铜器...召唤石家河地脉里的东西...是沉沙的'夫人'!"
仿佛回应她的警示,整片祭祀区突然地动山摇。三房湾制陶作坊遗址的断墙轰然倒塌,露出下方一个直径三米的垂直洞穴——这绝非考古队的手笔!洞穴内壁布满新鲜的开凿痕迹,某种粘稠的黑色液体正顺着裂缝汩汩渗出,与华容道探孔中的"龙髓"如出一辙。
胡宇轩将龙鳞匕插入洞穴边缘,匕身传来的震动让他脸色骤变:"下面有青铜编钟的声音...还有水声!"话音未落,方勤教授突然指向天空——青铜色的月光中,北斗七星的天枢与天璇二星竟射出光束,直指三十公里外的大洪山主峰!
"玉虎符!快把那个玉虎符拿出来!"方勤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发颤,"《石家河发现与研究》里记载,1955年谭家岭出土的玉虎符在满月之夜..."
阿桑已经掏出贴身收藏的玉器。这件鹰首虎身的玉雕,本是她在华容道黑土堆里发现的诡异陪葬品。此刻,月光在玉虎符表面折射出七点银芒,恰与北斗七星的位置完全重合。更惊人的是,银芒投射到洞穴内壁的瞬间,竟显现出一幅以银河为经、汉水为纬的立体星图,而星图中央的坐标,赫然标注着大洪山主峰宝珠峰的经纬度!
"这不是普通星图..."胡宇轩的龙鳞匕突然自动出鞘,悬浮在星图前缓缓旋转,"你们看银河与汉水的交汇点——那里本该是石家河古城的位置,现在显示的却是三星堆青铜神树的三维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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