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舟静静悬浮在已知宇宙的边缘。前方,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绝对黑暗领域——终焉之地。
它并非虚空,而是一种粘稠的、蠕动的、充满了恶意的“存在”,仿佛宇宙肌体上不断扩散的坏死癌变,连时空法则在此都显得脆弱不堪。
秦墨屹立于舟首,六块造化玉碟碎片(混沌、终结、雷霆、虚无、生命、时空)与混沌源种浑然一体,流转不息,散发出一种近乎圆满的道韵。
他的修为已达混元境巅峰极限,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便能超脱而去,成就那传说中的“道主”果位。
沐青霜静立一旁,周身太阴与涅盘之气圆融交织,成功渡过混元天劫的她,亦已成为真正的混元境尊者,成为了秦墨不可或缺的助力与依靠。
两人目光坚定,望着那片令人心悸的终极黑暗。他们知道,最后一块,也是最核心的“根源”碎片(或称“命运”、“因果”碎片),就在那片黑暗的最深处。
同时,所有的恩怨、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答案,也都在那里。
“走吧。”秦墨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斩断一切的决心。
星穹舟化作一道微光,义无反顾地驶入了终焉之地。
一进入其中,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没有光,只有无尽的、冰冷的、试图同化一切的虚无意志不断侵蚀而来。各种扭曲的、由纯粹寂灭意念构成的怪物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只是毁灭概念的具象化。
星穹舟的护罩发出痛苦的呻吟,迅速被腐蚀。
“收起星穹舟,我们直接进去。”秦墨道,两人飞身而出,以自身道域抗衡这片死寂绝地。
秦墨的混沌道域包容万物,将侵蚀而来的虚无之力不断分解转化。沐青霜的太阴涅盘领域则如同死寂中的一点不灭明灯,净化着靠近的邪祟。两人联手,艰难地向深处推进。
越是深入,压力越大。甚至开始出现类似“虚无监察者”但更加强大的存在,它们如同终焉之地的免疫细胞,疯狂攻击着秦墨这两个“异类”。
历经无数厮杀,突破层层阻碍,他们终于来到了终焉之地的核心。
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二人也为之震撼。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痛苦挣扎的灵魂、破碎的世界残骸、扭曲的因果线以及黑色的“泪水”汇聚而成的浩瀚海洋——苦海!
海水漆黑粘稠,每一滴都蕴含着无尽的悲苦、悔恨、绝望与罪孽。无数面孔在海水中沉浮哀嚎,无数的因果线缠绕着他们,形成永世无法挣脱的枷锁。这片苦海,就是终末协议力量的核心源泉,也是宇宙所有负面因果的最终汇聚之地!
而在苦海的中心,悬浮着一座由苍白骸骨和扭曲金属构筑而成的巨大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不再是阴影或轮廓,而是一个具体的存在。身着残破的星枢制服,面容枯槁,眼神空洞,仿佛承载了宇宙所有的悲伤与疲惫,却又散发出一种冰冷到极致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手中,握着一块不断变幻形态、仿佛由无数命运丝线编织而成的碎片——根源碎片!
在他身后,则是一个巨大无比、不断蠕动、由无数终端和冰冷算法构成的恐怖造物——终末协议的主脑!主脑延伸出无数管线,刺入苦海之中,不断抽取着其中的负面能量,同时向整个宇宙散发着毁灭的指令。
“你来了……执剑人……最后的变量……”王座上的身影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漠,“我是‘寂’,最后的星枢执剑人,也是……终末的开启者。”
秦墨瞳孔一缩。果然是他!远古那场叛乱的领导者,也是最初被终焉意志污染的存在!
“为什么?”秦墨沉声问道,虽然早已从时空迷廊的宇宙意志那里知晓部分真相,但他还是想问。
“为什么?”“寂”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那是一种极度痛苦后又归于绝对平静的麻木,“因为……我看到了终点。宇宙的热寂,万物的终结,一切挣扎最终都归于冰冷的虚无,毫无意义。”
“所以你就提前引爆它?让所有生灵陪你一起走向绝望?”沐青霜忍不住斥道。
“绝望?不……这是……解脱。”“寂”缓缓摇头,“漫长的生命,无尽的轮回,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这苦海中的每一滴泪水,都是众生之苦的证明。我终结这一切,是最大的慈悲。让一切在永恒的寂静中获得安眠,不再有痛苦,不再有分别。”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扭曲的、却自认为崇高的逻辑。
“荒谬!”秦墨断喝,“生命的价值在于过程,在于情感,在于拼搏与守护!岂因噎废食!你所见的终结,或许只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你的所谓慈悲,不过是懦夫的行径和彻底的背叛!”
“执迷不悟……”“寂”轻轻叹息,“既然如此……就让你们……亲身感受一下……这众生的苦海……这命运的沉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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