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觉闭紧嘴。
他想起师父第一次教他藏硬币时说的话：“真正的魔术师，要让观众自己说出‘不可能’。”此刻他在脑海里构建画面：鸽笼的门“咔嗒”打开，雪白的鸽子扑棱着翅膀，羽毛扫过他手背的温度，鸽哨声穿透晨雾……
影像开始扭曲。
红长衫的亮片变成乱码，倒影的格子衬衫裂开无数道缝隙，蓝布衫的眼角水珠凝结成尖锐的刺。
周觉听见类似老式收音机调频的杂音，越来越响，几乎要刺穿耳膜——那是影像在尖叫。
“停不下来了？”洛渊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舞台监督不知何时翻出本残页资料，纸页边缘还沾着焦痕。
他抬头时，瞳孔里映着扭曲的影像，用手语快速比画：“系统底层代码绑定语言逻辑，图像思维属于‘未定义输入’！”
林棠的笔记本“唰”地翻到新页，她用红笔写下：“洛渊说继续！”沈铎的脚印突然加快，在地面画出更清晰的箭头。
莫言的纸页纷飞，每张都画着圆圈、三角、箭头，像群黑色的蝴蝶。
“你们找到了……那扇门。”
声音像浸在冷泉里的银铃，从头顶落下来。
周觉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任何影像的声音，它太干净，太冷静，像某种精密仪器在说话。
黑暗来得毫无预兆。
林棠的笔记本光芒骤灭，沈铎的匕首失去反光，莫言的纸页坠地时没了声响。
周觉下意识抓住林棠的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打鼓。
沈铎的手掌按在他肩后，是特种兵标准的“警戒位”。
强光刺破黑暗的瞬间，周觉看见前方出现一条通道。
墙壁是镜面的，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他们的影子——但那些影子没有动。
林棠的影子没拿笔记本，沈铎的影子没握匕首，莫言的影子没夹纸页，周觉自己的影子……正在张嘴说话。
“走。”洛渊的手语在黑暗中依然清晰。
周觉松开林棠的手，踩上沈铎用脚印标记的路径。
镜面通道深处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有人在调整聚光灯，又像有无数张纸页同时被翻过。
他最后看了眼脚边——那缕银白胡须不知何时不见了，只留下个淡淡的圆圈印记，边缘毛糙得像……故意露出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