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方体开始收缩。
最外层的镜面"咔"地裂开，露出内层更小的立方体，每个镜面里的倒影都比外层多了道裂痕。
尤里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享受无限的馈赠吧，你们的意识会在折叠中被撕成——"
"现在！"周觉大喝一声。
他将干扰器按在最近的镜面上，记忆芯片的焦痕与镜面的幽蓝纹路重叠。
空间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最内层的立方体开始膨胀，外层的镜面却疯狂收缩，像无数面镜子在互相吞噬。
沈舟的机械臂准确抓住膨胀的节点，激光切割器喷出炽热的光；林浅的钢笔在笔记本上飞舞，每画下一个坐标，对应的镜面就迸出火星；白芷的银饰重新凝聚成型，暗红光芒如刀，劈开纠缠的折叠乱流。
"你创造了一个完美的空间。"周觉在紊乱的空间里踉跄着前进，干扰器在他掌心发烫，"可惜，它太完美了。"他展开绘制的折叠地图，银笔标注的坐标与空间裂痕完美重合，"完美的东西都有致命的弱点——它们容不得任何不完美的存在。"
地图展开的瞬间，所有镜面同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周觉看见尤里的身影在光中扭曲，半透明的皮肤下，幽蓝的血管正像融化的蜡般塌陷。"你会后悔的！"尤里的嘶吼被空间乱流撕碎，"元界不会放过——"
黑暗来得毫无征兆。
周觉在坠落感中抓住林浅的手腕，沈舟的推进器在头顶炸开最后一道火光，白芷的银饰亮起最后的暗红，像颗即将熄灭的星。
再睁眼时，他们站在纯白的过渡缓冲层，脚下是泛着涟漪的光池。
"恭喜通关'折叠之域'副本。"洛渊的电子音响起，带着惯有的机械温度，"获得关键线索：'空间非自然律，而是元界之锁'。"
林浅瘫坐在地，笔记本上的字迹被汗水晕开；沈舟的机械臂冒着青烟，却还在缓缓收拢；白芷摸着颈间已经愈合的伤口，银饰重新泛着幽蓝，只是颜色比从前深了几分。
周觉摸出怀表。
缺角处的暗血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道淡灰色的痕迹。
他抬头望向缓冲层尽头——那里有扇半透明的传送门正在开启，门上用流动的光写着："下一个世界：虚实边界。"
风从门后吹来，带着股熟悉的檀香味。
周觉突然想起，今早离开幻戏斋时，老魔术师千面张正在擦拭那面神秘的镜面装置。
当时他没注意到，镜面边缘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和元界里那些空间裂缝的弧度，分毫不差。
传送门的光越来越亮。
周觉深吸一口气，将怀表和日历碎片收进衣袋。
这次，他摸到衣袋底部有张折起的纸——展开来看，是千面张的字迹："当虚实重叠时，记得魔术的第一原则：永远不要相信你看到的。"
空间深处传来镜面破碎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