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疾步离去时,城下忽传来一阵尖锐哨声。
革命军阵中竟升起数十盏孔明灯,火光映着白布条飘飘荡荡,如星雨坠向城内。
“这陈贼竟会用西洋热气球之术!”完颜崇实扶着垛口喘气,喉头发出濒死老犬般的呜咽。
他裤脚的黄渍在夕阳下泛着晦暗光泽,几个兵卒偷偷别过脸去。
骆秉章却浑然不顾,眯眼盯着灯下飘落的传单,忽嗤笑出声:“完颜大人,您看这灯——竹骨蒙纸,内填松脂,怕是连县学里的匠人都会做。陈扶昊倒是会省银子,拿百姓纳的税钱造玩意儿糊弄咱们。”
其实是嘲讽完颜崇实,什么特么西洋玩意,这完全是我们汉人老祖宗的智慧。
杨崇雅此时面色如土,颤声道:“若让这些‘均田令’传遍四乡,那些佃户...”
他忽顿住,余光瞥见远处民宅屋顶竟有人影晃动,似在争抢飘落的传单。
“点火!速点火烧了这些妖灯!”
完颜崇实嘶吼着,却无人应声——火铳兵们正偷摸着将传单塞进衣襟,眼底泛起饿狼见肉的凶光。
“晚了。”
骆秉章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您瞧,南门那边炊烟都熄了。百姓连晚饭都不做了,怕是都聚在街巷听‘陈青天’的‘均田经’呢。”
忽闻城下传来整齐喊声,如闷雷滚过青石板:
“完颜祖坟裂三尺,棺椁生虫子孙绝!”
“李家粮仓开仓门,饿殍佃农有活路!”
...
完颜崇实喉头一哽,竟喷出腥红血沫。
他踉跄跌坐,指着城外嘶喊:“放箭!放炮!炸死这些逆贼!”
骆秉章却大袖一挥,将传令兵拦下:“且慢。完颜大人,您可听过‘水愈堵愈湍,火愈压愈爆’?”
他烟杆轻点城墙,“如今城里城外,谁不想分那李家的三千石粮?谁不恨完颜家的鹰犬爪牙?”
杨崇雅忽冷汗淋漓,附耳低语:“禀大人,方才密探回报——西郊佃户已聚千人,抬着‘均田牌’往李家田庄去了!”
“混账!”完颜崇实挣扎着起身,却眼前发黑栽倒在地。
兵卒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动。
骆秉章俯身冷笑:“崇实大人这是‘忧国忧民’忧晕了头啊。”
他忽转身高喝,“来人!将完颜将军送回府衙,好生调养!这守城之事...本官暂代劳了!”
众兵卒惶惶然跪倒,却无人异议。
骆秉章袖中暗攥着密信——那是昨夜革命军暗线递来的“合作帖”,字字诛心:若开城门迎义军,保其三代荣华。
他仰头望向城下黑压压的军阵,忽见一骑白马自阵列中出,身披西洋甲却手持锈迹斑斑的青铜剑。
那骑士高举剑刃,阳光下映出“陈”字旗号,身后万千士卒齐声暴喝:
“均田!免赋!杀清!”
声浪震得城墙灰土簌簌而落。
“杨大人。”
骆秉章忽将烟杆重重磕在城砖上,火星迸溅,“去,告诉那些乡绅——若不想田契变废纸,便得听本官的‘守城策’。”
杨崇雅咽下满腹疑惧,疾步而去。
而骆秉章眯眼望向白马骑士,唇角勾起阴鸷笑意。
“不愧是陈扶昊啊!”
“此计我骆秉章接了”
他深知,这场博弈的胜负,不在刀兵,而在人心裂开的缝隙里...
远处,革命军阵中,陈扶昊缓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嘴角泛起一抹轻笑:“骆秉章啊!骆秉章!”他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
“不知我这计谋你如何接招呢?”陈扶昊自言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要知道在此之前,骆秉章为了保卫成都,可谓是不择手段。
他不仅将整个四川搜刮了个底朝天,就连百姓们的口粮也不放过。
如此一来,成都内部自然是不缺粮食的。
在这种情况下,革命军若想强攻成都,无疑是自讨苦吃。
毕竟,他们缺乏重型攻城器械,要想攻下这座坚城,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恐怕是难以实现的。
在这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里,谁也无法预料到局势会如何发展。
也许曾国藩已经成功地消灭了洪秀全,彻底终结了太平天国的统治。
要知道按照历史上,明年五月洪秀全很可能病死。
七月份天京城就被破了。
一旦太平天国被消灭,曾国藩的军队便可以腾出时间和精力来应对其他地区的局势。
届时,整个西南地区以及东部的清军都有可能被调集到四川,形成一股强大的军事力量。
这样一来,对于其他势力(捻军,大理政权,革命军,甘回,苗军,号军)而言,要想与之抗衡就会变得异常困难。
毕竟,如此大规模的清军集结,无论是兵力还是战略资源都将占据绝对优势。
所以,陈扶昊深知强攻并非良策,唯有智取才是上策。
于是,他精心策划了一条妙计——外部围三阙一,内部分化地主和佃户、农民之间的矛盾。
这一招可谓是阴险至极,因为一旦地主和佃户、农民之间的矛盾被激化,成都城内必然会陷入一片混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