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笵彬想要上香,于是来到此处。
刚将香插好,背后便有动静。
“你好,大宗师!”
笵彬没有回头,直截了当地说:“你不该在这儿。”
“你一个外人,都能来祭拜父皇,我这个亲生儿子来看他,难道有错吗?”
二皇子礼城泽早已解散了所有属下,如今只守着一座空荡荡的亲王府。
笵彬转身,看到了一个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年轻人。
“是你?”
笵彬早就察觉到礼城泽身体虚弱,虽不至于风烛残年,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当真正见到他的状态时,还是吃了一惊。
礼城泽看起来弱不禁风,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大宗师不必担心我,我很好……”
礼城泽的目光停留在庆帝的墓碑上,周围守卫皆已昏迷,无人打搅。
“我原以为自己不过是他的棋子,不曾想……”
礼城泽的手下原本就不多,他的权力更多依赖于长公主礼云睿。
长公主掌管的内库、掌控的君山会,以及她秘密训练的私兵,都远比礼城泽手下的八虎将和招募的文武官员更有实力。
掌控这些资源的礼城泽一度以为,虽然无法抗衡庆帝,但对付无能的太子礼城乾还是绰绰有余的。
未曾想到,长公主竟然背叛了他,并将他的三大底牌全数交给了礼城乾。
如今,礼城泽不得不遣散自己的手下,否则他们将一个个被清算,直到彻底消失。
“我不会帮你复位。”
二皇子礼城泽与笵彬曾多次合作,但即便如此,笵彬也不会助他争夺皇位。
站豆豆心里明镜似的。
老实说,从笵彬的角度来看,他并不希望儿子成为天下共主。
这位置太艰难!
作为父亲,小若谷本来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而不必走上这条。
然而,笵彬见到小若谷时,尽管那时孩子尚小,但在站豆豆的影响下,已有几分气度,一举一动间隐约透露出王者之威。
既然这小子有这样的志向,身为父亲的笵彬自然要支持他。
如此一来,未来的庆国皇帝只能是个傀儡。
别说二皇子,就连大皇子也不适合,只能由三皇子继位。
那位三皇子年纪虽小,却深藏不露。
不过,这无妨。
等笵彬回来时,小若谷和三皇子还未真正成长起来,他们的记忆也不深刻。
笵彬有能力扭转局势。
“我明白这一点,只是觉得人生有些荒诞罢了。”
说到这里,二皇子仰天大笑,声音洪亮,但因一口气接不上来,接连咳嗽了好几次。
“我一直以为自己足够聪慧,却不知始终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长公主的背弃最为致命,但这并非唯一的背叛。
礼城泽的背后,还隐藏着其他势力。
“你是要认输了吗?甘愿变成一具枯骨?”
笵彬开口问。
“还能怎么办?不过是继续被当作笑料罢了。
现在就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莫非你要扶植老三登基?”
二皇子坦率地回答。
“正是如此。”
笵彬没有否认。
“那么,我会好好活下去,看着他们失势的那一天。”
话音刚落,礼城泽用鞋尖挑起尘土洒在庆皇的墓碑之上。
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从前被戏弄的滋味如今终于可以不再品尝。
笵彬建议礼城泽调养身体,并拿出丹药帮助其恢复元气,无论文治武功都能受益。
然而礼城泽拒绝了,声称只需看到结果就好。
说罢便转身离开。
当礼城泽离去之后,另一位访客出现在笵彬面前。
这人嗓音苍老而有力,自称夜流云,表明此行只是为了赴死,恳求笵彬放过夜家一门。
笵彬答道,夜流云在大东山事件中的表现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他选择置身事外也算有所担当,无需内疚。
接着话锋一转,提到京都内外派系林立,即便夜流云避世不出,依然难逃纷争。
夜流云听后略感意外,本以为笵彬性格刚毅,必定会遭受打击。
谁知笵彬竟这般轻易放过自己,只提出不许重返京都作为条件,这种方式竟与庆皇当年的想法如出一辙。
庆皇当年未能彻底压制夜流云,因为手中并无十足把握。
相较之下,笵彬则显得更加从容。
纵使夜流云身为顶尖强者,在笵彬面前亦难以支撑太久。
“我将漫游天下,除非夜家遭遇灭门之祸,或者笵将军有所吩咐。
除此之外,我绝不会踏入京都一步。”
为保全家族,夜流云早有此意,更何况只是允许他外出游历而已。
“这样甚好。”
“从此以后,夜家唯笵将军马首是瞻。”
“那再合适不过了。”
夜家掌管着京都守备师,多年来一直占据这一重要位置。
虽然目前笵彬和禁军已经掌控了许多武装力量,但仍有两个家族未完全归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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