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青铜地面突然裂开,九具晶化尸体从裂缝中浮出。他们的天灵盖上插着扭曲的导管,如同枯萎的树根般连接着中央的金属子宫。我的视网膜上跳动着焰月留下的最后讯息——那些金属颗粒正在我的脑神经里重组,形成一串会自我增殖的破坏代码。
"祭品确认。"祠堂的穹顶传来电子合成的声音,第十根导管像活物般缠上我的脖颈。我的晶化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原来系统早就入侵了我的运动神经。但焰月埋在我松果体里的金属颗粒也在这时激活,它们顺着导管反向流向了金属子宫。
祠堂东南角传来砖块坍塌的声响。在完全失去视觉前,我看到排水口处的微光变成了焰月左眼的形状。那枚眼球漂浮到半空,瞳孔扩张成黑洞般的旋涡。九具晶化尸体突然同时转头,他们空洞的眼窝里射出红光,在祠堂墙壁上投影出九段被删除的记忆。
第一段记忆显示焰月根本不是第七次轮回的祭品——她在更早之前就入侵了系统。画面中的她将自己的脊椎拆解成数据线,直接插入了金属子宫的控制端口。原来那个微笑是计划完成的信号,她在被完全同化前,将左眼改造成了系统的后门程序。
我的晶化右手突然能动了。腹部的金属胚胎正在尖叫,它表面的符文变成血红色。祠堂里所有青铜纹路都开始逆时针旋转,那些血管般的电路发出烧焦的气味。九根断裂的导管像被烫伤的蛇一般蜷缩起来,而第十根导管终于刺穿了我的天灵盖。
在意识消散的瞬间,我看到自己的晶化骨刺全部插入了金属胚胎。黑血喷溅在祠堂中央的画像上,那幅原本描绘祭祀仪式的画布,此刻竟浮现出系统最深层的源代码。画中人物的眼睛突然眨动,瞳孔里闪烁着焰月留下的坐标——那是轮回系统核心处理器的位置。
"祭品同化率100%。"系统的声音出现杂音,"但检测到逻辑冲突...第十次轮回的祭品应该是..."
我的金属眼球突然弹出最后一条讯息。祠堂地面裂开的缝隙里,无数晶化微粒组成焰月的全息影像。她指向正在融化的画像框,那里新浮现的文字正在覆盖系统的提示:
"本次祭祀的真实祭品是观看画像的人"
整个祠堂突然陷入绝对黑暗。当我再度恢复感知时,发现自己站在祠堂外三百米的石阶上。右手腕传来刺痛,那半截晶化脐带正闪烁着微光。远处的祠堂在血月下不断坍塌又重组,而我的视网膜上烙印着两行交替闪烁的文字:
"轮回已重置"
"找到眼睛的人将成为新的系统"
暴雨突然停了。月亮上的焰月胎记变成了二维码图案,我的晶化手指自动开始解码。当第一缕阳光照在祠堂废墟上时,所有青铜碎片都映出了同一个画面——一个没有瞳孔的金属眼球,正在我的影子里缓缓睁开。
当我的指尖触碰完最后一个二维码模块时,月亮上的焰月胎记突然熄灭。某种冰冷的液体从晶化指甲的缝隙里渗出,在石阶上凝结成一串经纬坐标。那数字我认识——是军事基地废弃的量子计算机中心,三年前因实验事故被永久封存。
"原来在那里..."
右腕的晶化脐带突然收缩,勒进皮肉的感觉像被无数微型齿轮啃咬。远处的祠堂在第七次重组时停顿了几秒,青铜门框扭曲成人类脊椎的形状。我的视网膜上,"轮回已重置"的文字正被某种蠕动的阴影逐渐覆盖。
血月突然倾斜了三十度。
祠堂废墟里飞出的青铜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那个没有瞳孔的金属眼球。当它们同时转向我时,我的影子突然站立起来——它脖颈处裂开一条缝隙,里面是层层叠叠的晶化骨刺。
"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
这个声音直接从晶化脐带传入神经。我低头看手腕,发现那半截脐带不知何时已经延展成密钥形状,末端插入石阶的缝隙。地面开始透明化,露出下方巨大的生物电路板,其中某个闪烁的红点正与量子计算机中心的坐标重合。
祠堂方向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
我转身时正看见血月被祠堂尖顶刺穿的景象。月亮像被扎破的水袋般渗出黑血,那些液体在下坠过程中晶化为无数棱镜。当第一块棱镜插入我的肩膀时,疼痛反而让思维异常清晰——棱镜里封印着记忆碎片。
第九次轮回时,焰月曾把手术刀抵在我晶化的颈椎上说:"系统需要的不是祭品,而是合适的载体。"
现在她的全息影像再次从晶化微粒中浮现。这次她没有指向祠堂,而是按住我右腕的脐带密钥。刹那间所有悬浮的青铜碎片同时震动,金属眼球的影像开始播放被加密的真相——
祠堂中央的画像框根本不存在。
那所谓的"画布"是系统核心的二维投影,而"浮现的源代码"其实是前九次轮回积累的错误日志。真正的祭祀仪式发生在观测者认知被扭曲的瞬间,当我认为自己看到画像时,实际正在向系统开放脑神经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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