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凝固的血浆笼罩着枯萎森林,庞尊的靴底碾碎了一地骸骨花。他单膝跪地,鎏金铠甲与沾染精灵血的闪电长矛共同折射着不祥的月光。那个蜷缩在腐木旁的精灵少女正用断裂的弓弦死死缠住腹部伤口,翡翠色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在灰败的土地上开出妖异的花。
"暗月...使徒..."雅莉安咳出带着星辉的血沫,左翼呈现不自然的弯折。当她抬头时,庞尊看见她眼底翻涌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痛楚——那是亲眼见证重要之人被暗月印记侵蚀的眼神。
星辰祭司的水晶预言突然在脑海中炸响:"当心精灵叛徒,雷电尊者。暗月已腐蚀了太多纯净之心。"但此刻少女眼中燃烧的仇恨太过真实,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银月纹章正与白光莹额头的紫月印记产生共鸣。
"成交。"庞尊伸手时,铠甲缝隙间迸溅出蓝紫色的电火花。他注意到雅莉安在触碰自己铠甲时,掌心立刻被灼出焦痕,却硬是咬牙完成了击掌盟约。"但我们得在血月越过黑曜石峰前——"
"小心!"雅莉安突然暴起将他扑倒。三支缠绕黑雾的骨箭呈品字形钉入他们身后的树干,箭尾还在剧烈震颤。庞尊翻身时闻到自己被擦伤脸颊传来的腐朽气息,那是能腐蚀元神的暗月毒素。
溪水对岸的枯骨堆轰然炸开,先前被闪电长矛贯穿心脏的使徒首领缓缓站起,黑袍下露出森白肋骨。他每走一步,就有萤火虫般的幽绿光点从伤口涌出,在空气中组成亵渎的符文。
"多么感人。"使徒的声音像是千百只甲虫在头骨里爬行,他摘下破碎的面具,露出半张被月光融化的脸,"可惜祭坛已经启动,你们公主的眼泪正在浇灌暗月之花..."庞尊的暴怒引动天地异变。乌云在头顶形成旋涡,九道雷光同时劈在闪电长矛上。投掷而出的武器化作咆哮的雷龙,将敌人连同整片枯木林夷为焦土。但爆炸中心却传来癫狂的大笑,使徒残躯膨胀成布满血丝的光球——
"趴下!"庞尊用雷盾护住雅莉安的瞬间,冲击波震碎了方圆百米的岩石。当他们从碎石堆中爬出时,原本的战场已变成翻涌着黑色粘液的深坑,坑底漂浮着使徒最后的话语:"...第七夜...公主的冠冕将成祭器..."
雅莉安的翅膀正在凋零,那些曾流淌星光的羽毛片片灰化。庞尊扯下内衬的云纹绸带为她包扎时,发现精灵的血液已变成浑浊的紫黑色。"你被污染了。"他沉声道,指间凝聚出净化雷光。
"没用的..."雅莉安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铠甲缝隙,"我的银月纹章...在接触你之前就...被动了手脚..."她突然剧烈抽搐,瞳孔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月牙,"快走!他们在通过我定位..."
庞尊猛然抬头。血月此刻已占据半个天幕,月面上浮现出与白光莹眉心印记完全一致的纹路。他想起临行前光莹在雷霆圣殿的异状——她将珍藏千年的月光贝塞进自己战袍暗袋,眼中闪烁着决绝的泪光。
"指路。"庞尊用雷索将雅莉安缚在背上,矛尖划开前方蠕动的迷雾。精灵少女破碎的翅膀无意识地拍打着他后颈,断续吐出几个座标:"穿过...哭泣雕像群...警惕会...模仿罗丽仙子声音的..."
星光罗盘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右侧。浓雾中缓缓走出三个身影:左侧是周身缠绕冥火的焰月仙子,右方黑袍人玄策正将暗月之力注入箭矢,而中间那个戴着王默面容的怪物,正用罗丽仙子的声音哼唱着献祭歌谣。
庞尊将最后一道雷符拍在雅莉安心口,闪电长矛迸发出贯穿天地的强光。血月之下,守护者的战吼震碎虚伪的皮囊:"滚出我同伴的身体!"
雷暴与黑雾碰撞的瞬间,整片森林的树木同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而在更远的暗月祭坛上,沉睡的白光莹睫毛轻颤,一滴晶莹的泪坠入祭坛中央的紫黑色花苞。
雷暴撕开的裂痕中露出森森白骨,那些被暗月之力腐蚀的树根正疯狂滋生成人形。庞尊的闪电长矛钉住焰月仙子咽喉时,黑袍玄策的箭矢已穿透雅莉安肩胛——精灵少女的血滴在雷符上,竟灼烧出与月光贝相同的纹路。
"金离瞳的剑痕?"庞尊瞳孔骤缩。他曾在光莹锁骨见过这伤痕,那是百年前金王子发狂时留下的。此刻祭坛方向传来的心跳声与光莹脉搏完全同步,血月纹路正在她雪白脖颈蔓延。
伪装成王默的怪物突然咧开嘴角:"你以为...雷电比契约更快吗?"它脖颈180度扭转,露出后脑镶嵌的罗丽半边残魂。献祭歌谣的音符具象成锁链,每节都刻着金王子战斧的铭文。
雅莉安突然剧烈抽搐,她破碎的翅膀簌簌掉落星尘:"庞尊...月光贝...是双向的..."精灵最后的尾音化作荧光,在庞尊战袍暗袋里激起一阵温热震动。他想起光莹递来贝壳时,指尖在自己掌心画过的十字——那根本不是祝福手势,而是金离瞳剑招的起手式!"金!离!瞳!"三道雷暴同时劈向不同方位。焰月仙子的冥火被强行改道轰向祭坛,玄策的箭矢在击中庞尊心口前被月光贝挡下,而刺向"王默"的矛尖突然转向,将藏在雾中的第四人逼出——真正的金王子双眼泛着和血月同样的暗芒,战斧正抵在昏迷的罗丽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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