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悦款步走到琴案前,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她轻轻撩起衣袖,露出纤细白皙、仿若羊脂玉般的手腕。而后缓缓落座,身姿挺直如松,神色平静而专注,双手轻轻搭在琴弦之上,那模样,似在感受琴弦的温度与张力,又似在与这琴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与这张古琴。
须臾,她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初时,琴声低沉、缓慢,宛如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沉稳而静谧。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诉说着高山的巍峨与庄严,让人仿若看到那峻岭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雄伟壮阔之景跃然眼前。那声音,仿佛带着岁月的厚重,悠悠地在大殿中回荡,让在场众人的心也随之沉静下来。
紧接着,琴音一转,变得轻快、活泼起来,仿佛山间清澈的溪流,蜿蜒而下。时而在岩石间跳跃,溅起晶莹的水花;时而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林悦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地移动、拨弄,泛音、按音交织在一起,如同溪流奔腾,水花飞溅,却又和谐有序,充满了灵动的生机。这灵动的琴音,瞬间驱散了先前的凝重,为整个大殿注入了一股清新的活力,众人仿佛置身于山林之间,听着那自然的乐章。
曲子还没到一半,萧寒的思绪早已飘远,飘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现代的贵族中学。那天,是他们初三学生的联欢晚会。学校要求初三学生每人表演一种音乐乐器演奏节目。舞台上,有的同学表演大提琴,醇厚的音色回荡在礼堂;有的表演小提琴,灵动的音符跳跃而出;有的表演钢琴,激昂的旋律震撼人心;还有的表演风琴,悠扬的乐声萦绕耳畔。而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个表演古筝的女同学。那个女同学长得极为漂亮,眉眼间却散发着冷漠疏离的气质,让人难以靠近。她演奏的曲目,也是《高山流水》。彼时的她,坐在舞台之上,十指灵动地在琴弦上飞舞,那空灵的琴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直直地钻进了萧寒的心底,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而此刻,在这繁华的宫宴上,林悦还在全情弹奏着。随着旋律推进,琴音愈发激昂,高音与低音相互呼应,恰似高山与流水的对话。高音区的清脆明亮,宛如流水撞击石壁,发出清脆的回响,声声入耳,仿若能穿透人的灵魂;低音区的深沉厚重,仿佛高山屹立不倒,稳稳托住奔腾的水流。两者相辅相成,将《高山流水》中知音难觅的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场的众人,皆沉浸在这美妙的琴音之中,如痴如醉,仿佛时间都已停止,唯有这动人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
金殿上众人皆沉浸在这美妙的琴声中,时而闭目聆听,时而微微颔首,似是被带入了那高山流水的世界 。一曲终了,余音仍在殿内久久回荡,令人回味无穷 。
林悦弹罢,双手缓缓从琴弦上移开,动作轻柔舒缓,像是生怕惊扰了那还在空气中萦绕的袅袅余音。她轻轻起身,身姿优雅,仪态万千,莲步轻移,徐徐走回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