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翔原本无心在意,但那一刻,那旋律像一把钝刀,缓缓切入他心底最深处的那道疤。
“黄天在上,看我如何做好汉。”
这一句响起时,他整个人僵住了。
那不是一首普通的歌,那是某种召唤,从遥远的故土,穿越海洋、时差、肤色的隔膜,砸进他的胸口。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见“黄种人”这个词了。
小时候在马来西亚,总被同学嘲笑“吃咸鱼饭的中华人”。
长大后漂洋过海,他学会了隐藏身份、伪装自己是“世界公民”。
可这首歌偏不让他逃。
每一个音符、每一句词,都像铁锤一样砸在他的骨头上,让他想起爷爷的白发、外婆的旧旗袍,还有那个他刻意忘记的中文名字:黄嘉翔。
泪水在毫无防备中滑落。
他拿起手机,给远在槟城的爷爷发去一条语音,用磕磕巴巴的普通话问: “爷爷,你……还记得故乡吗?”
那边沉默许久,老人的声音缓慢却坚定: “记得啊,嘉翔。那里,有我们的根。”
阿翔低下头,把脸埋进手臂里,像一个回家太晚的孩子。
那盏图书馆的孤灯亮着,像是故乡从未断过的灯。
第二天,阿翔发了一条从未有过的文字: “我是黄种人,我骄傲,谢谢《黄种人》,它让我找到自己的名字。”
从那以后,他开始学中文,加入学校中华文化协会,在春节舞台上大声朗诵《将进酒》。
发音依旧生涩,却再也不羞怯。
那不是血统的标签,是信念的觉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