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回头,对上周澜川的眼眸。
像误入一片结了淞雾的松针林,银灰色的冰晶在太阳下绽着柔光。
周澜川的大衣上沾了雪,几缕白发结了白冰,鼻尖微红:“怎么不进去?”
王然摊开双手:“指纹没了,解不了锁。”
她之前把门锁改造了一遍,换了最便宜的二手购买的指纹锁,为了保险,把每只手指都录了指纹。
没曾想,右手截肢换成了机械手,左手为了扒悬崖上的石头裂缝,把指纹生生磨没了。
周澜川带着一身霜雪走近,王然想往旁边挪,让开位置,不料他径直从她身后伸出手,擦过她的胳膊,按向门把手。
王然被周澜川一只手圈在门前,后背与他只有几毫米的距离,他低下头时,白色长发散下划过王然的颈边,冰冰凉凉的,带着淡淡的松香。
二手的指纹锁并不灵敏,周澜川解锁比较久,王然感觉自己在他怀中待了半分钟。
门打开,周澜川收回手,拍落肩头的雪,走了进去。
王然抬脚跟上。
周澜川:“别把雪水带进来。”
王然:“哦。”
王然撤回一个脚步。
她跟周澜川住一起不到一个月,不知道是不是Omega比较讲究的缘故,发现了周澜川这个人规矩特别多。
不能穿外出的鞋子进门,不能把深色的衣服跟浅色的衣服混在一起洗,吃饭的时候不能跷二郎腿......
不按他的规矩来做,他不会直接发作,只会暗搓搓地生气,然后使绊子。
知道她只喜欢吃软饭,故意把底下糊成锅巴的部分盛给她。
王然在门外学周澜川抖了抖雪,保证身上干爽了,才踏进玄关,换上拖鞋跟着周澜川进了厨房。
周澜川把袋子里的蔬菜和肉丸拿出来,摆到台上,开始备菜。
“太晚了,没有买到排骨,今晚打火锅。”
王然摸了一下鼻尖:“我还以为你不住这了。”
原来是买菜去了。
她离开了将近两个月,外面的事物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从门缝里没看到灯光,王然以为周澜川已经不住这里了,她终于可以拿回卧室。
计划落空,又要睡沙发,心里有些闷,失望却谈不上。
周澜川取下墙上的围裙穿上,转过身来,背对王然:“帮我。”
王然会意,拉住围裙两边的系带,勒紧。打结时突然产生了一些恶趣味,在他腰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周澜川往后瞥了一眼,假装没看到,挽起袖子洗菜。
“有蛋饺吗?”王然凑过去问。
周澜川:“没有,自己做。”
周澜川处理鲜虾,让王然打蛋液,做蛋饺。
王然从冰箱里拿起一颗鸡蛋,磕向大碗的边缘。
蛋壳清脆的破裂声响起,鸡蛋在她手上.....碎了!
右手的机械手没有控制好力道,把鸡蛋捏碎了,蛋液流得满地都是。
王然收拾干净,周澜川嫌弃地把她赶出去:“出去,别在厨房碍事。”
她扒住门框,探头问他:“你没什么想问的吗?关于我的手。”
还有,这段时间她去哪里了.......
从见面到现在,周澜川脸上没有流露出过一丝好奇和惊讶,跟她的相处自然到让她误以为,这段时间自己没有消失过。
“没有。”
周澜川头也不抬地回答。
他重新打了蛋,倒进锅里,煎到成型后加入剁好的鲜虾肉馅。
王然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下巴看厨房里的周澜川包蛋饺。蛋饺皮很薄,他的动作轻巧,像看了一场手术。
蛋饺包得差不多,他在另一个锅里开火炒料。
香味飘到客厅,把王然香迷糊了。
王然被关在底下监狱时,心心念念就是吃到周澜川做的菜。
周澜川:“把锅拿过来。”
“得嘞。”
王然欣然起身,进到厨房搭把手。
两人把火锅搬到客厅的茶几上,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吃。
吃完火锅,周澜川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红酒,放了肉桂和苹果煮了热红酒。
她举杯,敬周澜川:“谢谢周大厨。”
周澜川没有动。
王然伸长手臂,把杯子碰了一下他手中的杯子边缘:“谢谢你。”
她能在监狱里支撑一个月,是王歆的谩骂让她心里存着一口气,拉苏云池垫背成为她不得不做的执念,而想吃周澜川做的饭,这一个普普通通的愿望竟然在无尽的荒漠中开出一朵小小的花。
她也不管周澜川什么反应,自顾自把杯子撤回来,抿了一口热红酒,暖意从胃蔓延开来,浑身暖洋洋的。
氤氲的雾气将室内的玻璃拢上一层纱,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阳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
王然贪杯,一连喝了三四杯热红酒,脸上微微发烫。
她粗暴地撕扯领口,衣服的纽扣崩开到第三颗,露出微小的弧度。
周澜川快速别开眼:“你醉了。”
“瞧不起谁呢!”
王然努了努嘴:“本小姐千杯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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