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周末,韩一喂了鱼,刷起鱼缸。
我躺在沙发上,顺手拿起那袋鱼食,看了看,朝他晃一晃,“什么时候买的?”
他转头看一眼,回头继续刷,“疫情之前吧?”
轻轻叹气,“你的鱼真可怜”
“啊?”
“上面写,保质期二十四个月。。算一算过期也差不多二十四个月了”
看着我,大吃一惊的张嘴,“啊?”
学着他吃惊的张嘴,“啊?”
他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我的鱼是被我毒死的?”
有点疑问的口吻,却也是陈述的表达。
忍着笑,看着鱼缸里疯抢鱼食的几小只,仿佛看到了它们鱼生的倒计时。
他大约越想越没面子,越没面子越呕气,伸手锤上了电视柜。
“奸商!”
“嗯?”,奇怪的歪了歪头,被他看见,就抱着脑袋亲。
躲也躲不过,就认命的把脑袋拼命往沙发垫子里面藏。
待他折腾够了,白他一眼,翻起来去看了看女儿,还在睡,就又回来躺在沙发上,翻了个滚儿,睡裙被压出一些褶皱。
继续看他刷鱼缸。
他刷刷停停的,大约累的胳膊酸手腕也酸,就放缓进度,与我东拉西扯的聊几句前几日的见闻。
感兴趣的回两句,不感兴趣的便不理他,望着屋顶,有些困倦,便开始发呆。
这几日头发掉的有些多,也不只是擦地时发现的,通下水的频率都增加了一些。
刀口淡了许多,还是难免增生,粉色的一根线。
洗澡时被他看到,还有挨着的那些若有似无的针孔疤痕,都会心疼。
我却不在乎的,经历过的,都是脚下的云雨罢了。
气温又降了些,下了雪,厚厚一层。
傍晚,他抱着女儿,往羽绒服藏了藏,我的手也揣进他的羽绒服口袋。
路灯昏黄,散着步,吐着白雾,小声说些话。
散步到新建的小区,看着那些落地窗,很是喜欢。
抬头看了一会,又低下头,继续走。
撇了撇嘴,“那么大的窗子,又临街”
他看出我其实喜欢,就笑着指了指,“看,也有里面的”
摇摇头,兀自嘴硬,“不够私密”
又笑着指了指远处的,“那片是新建的”
这次满意,点点头,“离学校也不算远”
“那就再等一等”
路过烧烤摊子,食客抱着碗在吃,左右摆着身子取暖,好像居酒屋门前被风拥抱纠缠的天晴娃娃。
跟在他身后凑过去,他要了份烤鱿鱼,给我要了五串肉皮。
站在前面,学别人左右晃,看着烦人,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腿抬高会累,踢狠了心疼,便只是轻轻一脚。
等串的功夫他便与食客聊熟了,打听了新小区的情况,附近将要建的学校和商场,也介绍了一圈怀里的女儿:
“我女儿,香瓜瓜”
女儿脑瓜藏在羽绒服里,嘴巴藏在围脖里,只露着眼睛,看什么都好奇,也怕生,不如家里那样活跃。
雪花飘起来一阵,看看时间,拿着热腾腾的吃食,告别了不知名字的人,往家的方向慢慢走。
与他吃着东西,女儿在怀里生气的拱啊拱,好像故事里那只贪吃的毛毛虫。
周一吃一个苹果。
周二吃两个草莓。
周三吃三个李子。
周四吃四个梨子。
周五吃五个橘子。
周六吃了乱七八糟一堆,吃坏了肚子。
最后吃了树叶,住进了蝉蛹。
迎着朝阳,变成了蝴蝶。
大概是这么讲的。
听他给女儿讲过几次,因每次都胡编乱造的扩展,终于也忘记了故事原本的内容。
站在电梯里,絮絮叨叨的与我说着,听得不耐烦,便仰起头,皱皱鼻子,单手捏捏他的脸,“小破嘴休息一会儿”
“诶?啊”
凑上去轻轻一吻,今天涂了百香果味的唇彩。
偶尔会悄悄感叹要做的事好像都做完了。
也许是今天的事,也许是这辈子的事。
平淡的事情,总看出一些萧瑟伤感。
却也裹挟着淡淡的幸福与轻松。
这样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