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天宇在第三变奏突然放慢速度时,胡叶恒差点惊呼出声——这个处理完全违背乐谱标注!但下一秒,他就被那种近乎亵渎的诗意击中了:龙天宇把原本应该轻巧的装饰音弹得像眼泪滴在钢琴漆面上,每个音符都带着细微的颤抖。他的手不知不觉的比划着,如果手中有一支笔和一张白纸在他手中的话,现在满页皆是画满了心电图般的波浪线。
龙天宇换曲十分突兀,可是当琴键第三个音出来的时候,他们就明白过来,这是新的曲子。
在乐曲最戏剧性的中段,龙天宇做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处理:他突然停下右手旋律,仅用左手在低音区重复着那个致命的属七和弦。全场观众都屏住了呼吸——这就像在亲吻时突然咬破对方的嘴唇。但就在音乐即将坠入深渊的瞬间,右手突然以暴雨般的速度重返旋律线,把所有压抑的情感倾泻而出。
这!
这是?
这种处理方式已经完全挣脱了胡叶恒的钢琴理念,钢琴还能这么弹!?他嘴唇开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位过气明星突然想起几年前,在某个落雪的夜晚,他失去事业的那个夜晚,同样也是他失去爱情的夜晚。当时街角的酒吧里,醉汉们唱着跑调的歌,而某店家音响播放着新生代唱的情歌。此刻龙天宇在副歌部分突然加入的左手交叉技法,像极了当年那个醉汉踉跄的脚步声。他摸出口袋里的威士忌酒壶,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抿了一口。
龙天宇用他的琴声映射热恋回忆与冰冷现实的撕扯;每个音符都像是情书烧尽的灰烬,爱情从此刻崩塌了。
这是一首圆舞曲,没错,陈一鸣,胡叶恒等人能听出来;但是龙天宇就像一个叛逆的孩子,不喜欢被约束、不喜欢循规蹈矩,他用反常的6/8拍与3/4拍交替打破舞蹈韵律,仿若亡国者戴着镣铐踉跄。
这时胡叶恒才明白过来陈一鸣说的那句话:我想教,但我没法教,教不了他。
最后一个泛音消散在空气中,音乐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三秒后,胡叶恒发现自己竟然在用口型无声地哼唱旋律,而他的手指正在大腿上敲击着完全错误的节奏——就像身体还记得音乐,灵魂却已走神。
龙天宇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角,谢礼。
啪啪啪......
掌声轰然响起,乱成一片,正如他们此刻的心绪般。
“谢谢大家,这两首钢琴曲都是我将使用在电影中的曲子,还会有其他的改编曲,相信不会让大家失望,也希望大家能来捧场。”
两首曲子单独拿出来都是可以作为一次演出使用的作品了,却只是电影的一部分。那当说的26首曲子都完成之后并出现在一部电影中的时候,又将会是怎样的盛景。
光是想想就知道将会是一场音乐盛宴。
没人回答,他们只是用更加热烈的掌声表示自己的支持的立场以及满心的期待。
“呜呜呜~别说了,别说了,我一定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我的初恋。”
“我估计电影是关于爱情的,因为我想起了我老婆,顺带一提,我们至今还在一起,家庭幸福!(哈哈哈)”
“我一个不懂钢琴曲的人都听入迷了,龙天宇太厉害了吧!这电影我看定了,谁拦我都没用!”
“希望我们每个人的爱情都是美满的,希望我的初恋过得比我幸福......”
......
而在一个简单的办公室内,围坐了三个人,他们通过屏幕看着台上那位年轻人,坐在中间的老人说:“觉得如何?”
“可以。”左边的人笑着点点头。
右边的人说:“应该先来我这边,你们的事情还不急。”
“怎么不急,凡事都是需要时间的嘛!”左边的人不急不缓的说。
右边的人还想继续说,中间的人打断道:“可以和他商量,我们再看后续发展,明天开始就是华艺的校庆活动了,我们接着看。”
两人没有反驳,点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