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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都市 > 一九九五,千门江湖 > 第27章 大排档风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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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嘴的青菜刚端上桌,几个工人模样的汉子就一拥而上。盘底还在冒热气,几双筷子已经抢得不亦乐乎。一个短发男人夹起一块猪脚,咬下一口,点着油光:"嘿,阿生,给你留一块。"

"老板,六号桌加两瓶雪花!"我扯着嗓子喊完,顺手将空啤酒瓶装进塑料筐。两周前,在默哥的介绍下,我成了天源排档的跑堂。工作很简单——端盘子、倒啤酒、收拾桌子、应付酒鬼。每晚七点到凌晨两点,六百块一个月,包吃住。

天源排档是永泰夜市的招牌之一。老板阿泰,身材瘦小,脸上总挂着笑,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招牌菜是啤酒鸡和咕噜肉,每晚不知道要炒几十盘。两张大桌常年被电线厂的工人包着,吃完饭就开始打牌,输赢全凭手气。

排档棚顶挂着几盏节能灯,黄色的光线洒在塑料桌椅上。天花板上还吊着台14寸长虹彩电,常年播放TVB剧,不过信号时好时坏,常有雪花点闪过。每到《刑事侦缉档案》或《怀旧金曲》时段,人最多。

最角落的三张桌是"固定桌",阿泰特意叮嘱过:"那是给朋友留的,别乱安排。"我很快明白——所谓"朋友",不过是当地堂口的马仔。每晚九点左右,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必来占桌,喝酒划拳,顺便盯着夜市的动向。

端盘子、倒酒的间隙,我偷着观察他们。

一个剃着平头的胖子最是张扬。下巴留着一撮小胡子,成天叼着中华烟,手上戴块劣质金表,腕上的链子晃得直闪眼。

他洗牌的手法娴熟,但总在关键时刻故意失手,将几张牌撒在桌面上。看似粗心,实则精明。他搭档是个尖脸男,猴精猴精的,出牌时总抹一把额头,每次这动作后必然跟着一张好牌。

长期接受松鹤庄训练,我的眼力早已非同一般。这两人用的是最基础的"控牌术"和"标记牌"——往牌角做记号,藏几张好牌在袖口,趁洗牌时替换。松鹤庄入门水平都不到。更可笑的是,他们连掩饰都懒得做,仿佛笃定这破地方不会有懂行的人。

排档灶台前,阿龙师傅正在颠勺。油烟中,他的脸被映得通红:"小林,去仓库搬两箱啤酒回来,这边快没了!"我应了声,挤过拥挤的桌椅间。

时针指向十点,夜市进入高峰。烟味、酒气和油烟混杂,让人头晕目眩。角落里几个建筑工人正打着牌,筹码已经从一块二块涨到几十上百。每晚如此,干一整天的苦活,却把血汗钱输在几副烂牌上。

"艹,又输了!"一个黄毛小伙子输红了眼,脸色难看地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钞票。他已经连输四局,搭档的胖子却笑得越发灿烂。

"小老弟,不懂就别玩嘛。"胖子吸了口烟,烟灰掉在衣襟上也不在意,"十三张这牌,没两把刷子,只有往里送钱的份。"

"我就不信邪!"黄毛抓起桌上的牌,气急败坏地洗着。

我端着酒从旁经过,目光不经意扫过他们的牌局。果然,胖子正暗中调整袖口,几张高牌已经准备好,等下一把使用。一个隐蔽的眼神交流,他的搭档心领神会,笑容更甚。

"小林,接电话!"阿泰的喊声从厨房传来。我放下手中托盘,走向排档角落的公用电话。那是台带座机的大哥大,随手一摸都是油腻腻的。刚拿起听筒,旁边牌桌又爆发了争执。

"你出老千!"黄毛突然站起,指着胖子,"我看见你换牌了!"

"你他妈血口喷人!"胖子也站起身,虽然气势汹汹,但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

"谁喷人?我亲眼看见你从袖口换牌!"黄毛已经红了眼,一把掀翻桌子。筹码和酒瓶哗啦啦撒了一地。

我握着电话的手一紧。知道胖子在出千是一回事,听到有人当面揭穿又是另一回事。照江湖规矩,识破不说破,免得撕破脸皮难收场。这小子不懂规矩,恐怕有麻烦。

果然,胖子脸色一沉:"你个瘪三,知道这是谁的场子吗?"话音未落,尖脸男和另外两个人已经围了上来,局势瞬间紧张。黄毛明显慌了,但嘴上还硬撑着:"我看见了就是看见了,少在这装大尾巴狼!"

"你他妈找死!"胖子突然抄起啤酒瓶就向黄毛砸去。玻璃破碎声中,黄毛往后一闪,瓶子擦着他耳朵飞过。四周食客惊呼着后退,有人已经慌忙结账准备走人。

尖脸掏出一把弹簧刀,黄毛见形势不对,拽起椅子抵挡,一边大喊:"救命啊!打人了!"可夜市这种地方,谁敢多管闲事?

我放下电话,本能地向前一步,又停住。脑海中默哥的警告响起:"在广州混,识人不说破,看破不说透。"按理说,这事与我无关。大不了明天另找份工作。

但看着黄毛被逼入角落,绝望的眼神,我心中无名火起。也许是表叔的教导刻在骨子里——"习得技艺不是为害人,而是明辨是非。"也许是想起自己刚到广州时的狼狈遭遇。

"算了,管他的。"我暗自嘀咕,大步向前:"等等!大家有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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