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凌晨四点多,宿舍铁门被人砸得震天响。
"林工!半小时内到操场集合,带上工作证。"杨组长的嗓子跟砂纸似的,"头儿让你参加今天的猪仔交易。"
我一骨碌爬起来,头还晕着。"什么交易?"
"少废话。"杨组长啐了一口,"穿齐整点,别给精英组丢人。记住,看见啥都闭嘴。"
宿舍对面床铺上,阿德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嘟囔道:"又是'猪肉市场'?上个月王班长就这么被卖了...听说是给个暹罗人做了'零件'..."
我心里咯噔一下。
冷水拍了把脸,套上仅有的那件像样衬衫。窗外还黑着,只有电网上几盏探照灯惨白的光柱在雾气中晃荡。
天还没亮,操场已经变了样。平时连个球都没有的烂水泥场地,今天被十几块军绿色油布围了个严实,活像座临时营地。入口处蹲着几个黑制服,腰里别着改装过的AK和缅式手枪,脸上写满了睡不醒的烦躁。
"工作证。"守卫接过我的卡,用棕色紫外线筒照了照,"通过,8号门。"
一进油布围挡,仿佛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操场中间架了座低矮舞台,四周摆了几十张折叠椅,大半已经坐了人。
场地被分成ABCD四个区域,每区挂着血红的区号牌,像是屠宰场的分区标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劣质古龙水、烟草和热带腐败气息的味道。
我找到精英组的区域坐下。左边是王强,右边是李明,两人神色如常,仿佛只是来看场马戏。
"新来的?第一回?"王强掏出根七匹狼,递给我一根,我摇头拒绝。他自顾自点上,深吸一口,眼睛眯成一条缝,"放轻松点,就当看个现场直播。"
"今天卖多少?"我问。
"四十七个猪仔"王强吐出一口烟圈,"都是赔钱货——话务员里的扶不上墙的,骗子窝里的猪队友,还有几个刚抓来的新鲜猪崽子。电诈不行,换条路罢了,总不能白养着。"
这时舞台上灯亮了,一个油头满面的胖子摇摇晃晃走上台。四十岁上下,一身白西装,肚子像怀胎八月,脖子跟猪头似的,一圈圈的肥肉叠在衬衫领子上。
"各位爷,欢迎光临第37期猪肉交易会。"胖子擦了把汗,用带着广东口音的普通话道,"老规矩,开市前请各位戴上面具,牌子就是您的临时身份。"
台下买家纷纷掏出面具戴上,有塑料的、布的,还有几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威尼斯彩绘面具。
"今儿个来了二十三位大爷,八个国家来的。"胖子指向四个区域,"A区是优质器官料,B区是苦力料,C区是玩乐料,D区是定制特供。各位对号入座,莫挤。"
我盯着A区几个买家。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个不简单——虽然衣着朴素,但从坐姿到谈吐都透着股狠劲。手上戴着泰国佛牌,交谈用的是泰语。
"那几个是暹罗人,器官贩子。"王强凑过来,小声道,"每月必到,钱给得最痛快,最黑的也是他们。"
B区坐着几个皮肤黝黑的东南亚人,穿得花里胡哨,但一看就是地痞无赖。据说是柬埔寨和缅北的工厂老板,专收壮劳力。
C区都是些肥头大耳的中年人,男女都有,衣服贵得扎眼,香水味隔老远就能闻到。听王强说,是马来和新加坡的皮肉生意人。
最邪门的是D区,只有三个人,全戴着遮住整张脸的面具,四周站着膀大腰圆的保镖,跟其他买家保持距离,像是什么大人物。
八点整,交易正式开始。
"先进行标猪,请各位看手册上的数据。"胖子擦了把汗,声音提高了八度。
侧门开了,第一批"商品"被押上台——十个年轻女人,穿着统一的灰色工装裤,手脚都拷着电子铐,眼神发直,明显被药过。每个人胸前挂块木牌,写着编号。
"这批上等猪崽子,十八到二十五岁,都查过血,没传染病。"胖子像介绍牲口一样报数据,"身高一米五五到一米六八,体重四十三到五十五公斤。3号和7号会唱歌跳舞,5号和9号懂点护理,剩下的都是生胚子,随便调教。"
一个穿白大褂的瘦子上台,对每个人简单检查——掰开嘴看牙齿,扒开眼皮看眼球,拉起袖子看胳膊上的静脉。跟兽医检查牲口没半点区别。
"按照体检结果和年龄,我们给每位猪仔定了底价。"胖子指向投影幕布,"1号猪,二十二岁,健康A级,技能C级,卖相B级,底价三万五千美金。"
我胃里一阵翻腾,硬是把呕吐感咽了回去。台上那些麻木的眼神,台下那些贪婪的目光,整个场景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噩梦。
拍卖持续了近一小时。十个女的,六个被C区拍走,三个分给了B区,最年轻漂亮的则被D区的神秘人以八万美金买走。
紧接着是十二个男的,大多是二十岁出头的壮小伙。同样被检查、评估、拍卖。A区的买家特别看重身体素质,不断用泰语交流。我听懂了几句:"这个肝脏能值五万,两只肾起码六万,加上角膜和骨髓,一个能回十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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