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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都市 > 一九九五,千门江湖 > 第33章 残酷培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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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分,我被叫去小黑屋。白经理坐在一张金属桌后面,桌上零散摆着几样东西。

警用电击棒,皮鞭,镣铐,点着的555香烟。他正漫不经心摆弄着那根电棍,按下开关,电流噼啪作响,蓝光闪烁。

"咋样?练得顺不?"他抬头看我一眼,眼袋浮肿,布满血丝。

"差不多,大部分都上道了。"

"大部分?"他挑眉,"哪些不上道?"

"B3班有个叫阮文华的,死犟。"

"闹腾不?"

"影响不大,就是不好好干活。"

白经理把玩着电棍,咔哒打开又关上:"这批货都是花钱买来的,一个两三千美刀。搁这白吃白喝,不出活,老子得赔多少?"

他眯起眼,声音忽然冷下来,"听着,该狠就狠,该杀就杀。这种货色死十个八个无所谓,就跟牲口圈死几头猪似的,洒泡尿冲干净就完了。"

下午培训照常。我从窗口看着楼下的训练场,助教们正在操练A班的女孩子们,教她们如何搔首弄姿,卖弄风情,隔着屏幕勾引外国男人。几个女孩不停抹眼泪,被训斥着。

走廊尽头的教室里不时传来惨叫声,伴随着皮鞭抽打桌面的声音,然后是整齐的背诵:"我是星河投资首席分析师,常驻香港五年,管理资金超过两亿美元..."

我在上厕所时碰见了阮文华。他独自站在楼梯拐角处的窗前,望着远处青灰色的山影。

他身上的工装又脏又破,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

"能不能借根烟抽?"他看见我,垂着眼。

我递了根555给他。他手哆嗦得厉害,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点着。

"俺妹妹在A班。"他狠狠吸了一口,声音哽咽,眼圈通红,"他们教她做什么,我晓得。"

"别太较真。"我低声道,"熬过去就好了。"

"俺们就想找份活干,又不害人。"他吸溜了下鼻子,"俺在河内读大学,计算机专业,还差一年毕业,就被骗到这里来了。"

“先活着,再想别的。”我看着阮文华,此时的他就像一具活着的尸体,眼里没有光。

跟他分开后,我走了没多久。

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人影跑来跑去。

"出事了!"有人喊。

我冲过去,发现一群人围在五楼走廊的窗口向下看。

"有人跳楼了!"

从窗口往下看,院子里水泥地上躺着个人,四肢扭曲成奇怪角度,像断了线的木偶。

血从头部流出来,成了一团暗红色,慢慢扩散。

是阮文华。

他眼睛睁着,似乎还望着远方,嘴角微微上扬,手里还攥着那支半截555香烟。

身上的蓝色工装被血浸透了一大片,在灰色水泥地的映衬下分外刺眼。

他的眼镜摔出去三米远,镜片碎了,像他破碎的生命。

白经理十分钟后赶到。他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就像看一堆垃圾,啐了口痰:"收拾干净,别让别人看见。"转身要走,又回头交代,"噢,记账上给我报损,扣两千五百块。"

就这么简单,一条活生生的命,归为一串数字,记在账本上,和损坏的电器、丢失的工具放在同一栏目。

我带着几个助教清理现场。用水管冲洗血迹,用一次性手套捡拾碎骨渣和脑浆,把尸体装进黑色塑料袋,抬上卡车,拉去焚烧炉。

擦血时,一股腥臭味钻进鼻孔,手上沾满半凝固的血,粘稠恶心,搓了好几遍还是洗不掉指甲缝里的血痕。

晚上八点,我被叫到白经理房间。他正往茅台杯里倒酒,屋里弥漫着一股烟味和霉味。

他穿着件背心,露出的胸口肌肉松弛,长满黑毛,肚子上横着一道狰狞伤疤。

"死一个算屁。"他咕咚咕咚灌了口酒,"明天我再给你买十个八个都成。"

"嗯。"

"看了你的培训进度,磨磨唧唧的。"他眯着眼,盯着我,"给老子狠点,快点,三天内给我见效。敢说个'不'字的,直接拖去小黑屋。"

回到宿舍,我躺在破旧单人床上,闭上眼,阮文华的脸就浮现在眼前。

他身上有种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干净,那是尚未被完全磨灭的学生气和知识分子的倔强。

如今,那点微弱的火苗,也终于熄灭了。

第二天,培训照常进行,但我暗中调整了策略:表面维持高压态势,暗地里减轻了惩罚力度。

水刑从两分钟减为二十秒,电击强度从原本的3毫安降到1毫安,只能让人疼但不至于伤身体。

对那些看起来特别孱弱的人,我故意在操作设备时做手脚,让电线接触不良,或者水管漏水,变相减轻折磨。

尤其对待女孩子和年纪小的,我想尽办法安排简单工作,降低考核标准,让她们能够蒙混过关。

几个助教起初有些狐疑,但都被我用增加奖金的手段打发了。

白经理每天下午都来视察。我故意大声呵斥学员,表演严厉姿态,私下却尽可能放水。

我向他汇报时特意夸大了"严厉措施"的效果,而实际落实时却处处留情。

阮文华的死亡似乎震慑住了所有人,大多数学员都变得温顺,不再反抗,我也因此得以暗中减轻折磨。

晚上十点,保安换班的空档,我悄悄溜进监控室,复制了当天的录像。

这些影像将是日后的证据,非人训练手段,明目张胆的贩卖人口,赤裸裸的人权迫害。

十天后,第一批"合格学员"上岗。白经理对我的"成绩"大加赞赏,特别奖励了五千美元。

"干得漂亮。"他拍拍我肩膀,"以后整个培训中心交给你负责,权力更大,待遇也更好。"

我接过钱:"多谢白爷栽培。"

回到房间,我把这笔钱和之前收集的证据放在一起,藏进床板下的暗格。

手上早洗干净了血迹,可那种黏腻触感好像永远留在皮肤上,像一个无法摆脱的烙印。

窗外,新一批"货物"下车,排成长队,走向他们的囚笼。

教学楼的白炽灯惨白刺眼,照亮院子里那个空荡荡的铁笼子,等待下一个被关进去受罚的不幸灵魂。

明天,这一切又将周而复始。

我,口袋里装着记录罪证的录像带,表演着魔鬼,内里还是人。

在地狱与人间的缝隙中寻找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