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甜沉默了,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有人教过它,它不懂宿主的纠结和感情。
【小丫头,人活着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你应该庆幸你一开始就搭上了司家小子那条船,他把你保护的太好了,鸿御城的肮脏比之这里不遑多让,你觉得以你和凌丫头的美貌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因为他们默认你受司家庇护,旁边还跟了个落明宗长老,没人敢得罪那两个人,不然你的下场也不会多好。】一直不说话的度斯年开口了。
卿矜玉想到了客栈老板对自己谦卑的态度,她当然知道自己是拖了司律钰的福,但是被长期温养在和平社会的卿矜玉不明白为什么世道会变成这样,她觉得骨子里都透着凉,到此刻,她才恍然惊醒这里和她的世界不一样,虞悠,叶萧然,司律钰他们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一直理想化的人是她和凌星辞,她们太顺利了。
觉得浑身发冷的卿矜玉上前抱住凌星辞不说话了,她看见了凌星辞眼眶里的眼泪,原来她也察觉到了啊,她们才是不理解这个世界的人,她们才是彼此相依的同道人。
那为什么秩序不能被维护呢?为什么不能改变这种人吃人呢?她们能做什么吗?
此刻,谁都没有说话。
凌星辞和卿矜玉沉默着听从系统的指使,挖出了春红棺木下偶然放置着的养魂灵木,凡人不认得,村长也是阴差阳错的将春红养成了统领所有怨鬼的首领。
他们带着春红和村长回去,至少,等待丈夫和孩子的大娘该有知情权。
尸体和骨头由叶萧然和周既明抱着,卿矜玉的血驱邪除祟,她不敢碰春红的遗骨了,凌星辞如今只觉得身体发软,她不知道谁对谁错,哀痛和惭愧的漩涡裹挟着她,她恍惚间会质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插手?
所有的怨气已经清除了,赫连祺早就接到了叶萧然的捷报,他长期处在这种氛围里,对于春红的经历他并没有感触,仿佛只是一件需要上报的公务,他只为铲除了邪祟高兴,底下平民百姓的生死与他这个修仙的少爷有什么相干?
叶萧然也是没有感觉的,他见过的,体验过的修真界比这个更加残忍,所以他才觉得能当着他面蛐蛐他恋爱脑不聪明的卿矜玉坦率天真的可爱,多干净的人呐,一点污浊也没有,一点戒备也没有,她永远都用那种澄澈的眼神看着他,像块敞亮的琥珀,这样耀眼的人永远不知道她有多么吸引他这样阴沟里的老鼠。
卿矜玉走过一个个村民身边径直来到村长家大娘身边,她犹豫着,用沙哑的嗓音开口:“大娘,我···我有事跟你说。”
大娘看见叶萧然怀里死去的村长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她发现老伴不在了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夫妻几十载啊,她怎么看不出来这一年多老伴儿的不对劲?
叶萧然上前几步把卿矜玉护在身后,他又一次冷静平淡的讲完了春红姑娘的不幸,听完的大娘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扑过去抱住女儿的骸骨,抱着他们的女儿靠近死去的丈夫,她最后什么也没说,谁也没怪,只是第二天去向她辞行的凌星辞和卿矜玉发现了她悬在房梁上的尸体。
卿矜玉和凌星辞出钱下葬了他们,林春红,黄云娘,林听风,到下葬时,她们才知道这一家人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在今天又会被人永远的遗忘。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