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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烬虚影消散带来的沉重真相——祖脉核心被炁魇之毒侵蚀,轮盘裂痕渗出骨锈病原体——如同冰冷的墓碑,压在暮湮和所有幸存者的心头。修复轮盘,净化祖脉,成了理论上唯一的生路,但这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被熵烬海的咆哮和永烬天阙的阴影笼罩。营地的气氛压抑得如同实质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骸骨粉尘和绝望的味道。
幽凰蜷缩在暮湮临时清理出的地穴角落,胸口的变异毒藤搏动得越发急促、强劲,每一次鼓胀都让她身体绷紧,压抑的痛哼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十二个时辰的倒计时,如同悬在头顶的断头铡刀,每一秒的流逝都带着死亡的腥风。断腕的老医师守在旁边,用仅存的左手徒劳地按压着幽凰几处穴位试图缓解痛苦,眼神中充满了无能为力的悲怆。
暮湮靠在地穴冰冷的骨壁上,右臂晶化的冰冷刺痛和左眼血斑的灼热感交织,玄烬展示的轮盘裂痕中渗出黑色脓血的景象,与熵璃警告的原初熵兽被喂养的画面,在他混乱的意识中疯狂交织。钥匙的宿命,祖脉的污染,万界的湮灭…巨大的压力几乎要碾碎他的神经。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带着无尽痛苦和挣扎的啜泣声,从地穴另一个角落传来。
是岩柏。
那位私藏了星髓玉碎片的老巫医,此刻正蜷缩在阴影里,枯槁的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颤抖。他紧紧攥着那枚指甲盖大小的幽蓝碎片,另一只手死死抓着那张早已褪色的孙儿画像。画像上孩子天真的笑容,在此刻绝望的地穴中,显得如此刺眼而残酷。
他的啜泣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嚎哭。哭声在死寂的地穴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痛苦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啊…”岩柏的声音嘶哑破碎,浑浊的老泪沿着脸上的沟壑纵横流淌,滴落在紧握的星髓玉碎片和画像上。“连最后一点…一点念想…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啊!!!”
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吸引了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麻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更深的死寂。
暮湮皱紧眉头,看向岩柏。断腕的老医师也艰难地挪过去,枯瘦的手按在岩柏颤抖的肩膀上:“老岩头…你…你怎么了?”
岩柏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星髓玉碎片,那眼神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怒和极致的绝望。他颤抖着,将碎片高高举起,让那幽蓝的、仿佛蕴含着星辰的光芒暴露在昏暗的地穴光线下。
“假的…都是假的啊!”岩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尖锐,如同濒死的哀鸣。“这星髓玉…它…它根本治不了骨锈病!它…它救不了任何人!”
轰!
如同惊雷在地穴中炸响!所有幸存者,包括暮湮和断腕老医师,都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岩柏和他手中那枚被视为最后希望的幽蓝碎片。
“老岩头!你胡说什么!”断腕老医师失声喝道,声音带着惊恐。“星髓玉能延缓侵蚀!这是祖辈传下来的…”
“延缓?!”岩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打断了老医师的话。他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碎片接触自己掌心灰白斑点的地方。“你们自己看!仔细看!”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聚焦下,岩柏将星髓玉碎片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手背上另一处刚刚浮现、还很细微的灰白斑点上。
幽蓝的光芒微微闪烁,一股清凉、稳定的法则气息扩散开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处细微的灰白斑点,其扩散的速度,确实肉眼可见地减缓了!甚至颜色都似乎变淡了一丝!
几个身上带着灰白斑点的幸存者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火苗。
“看到了吗?它有效!”有人忍不住低呼。
“有效?!”岩柏猛地收回碎片,脸上的惨笑更加扭曲,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悲哀。“你们再看看!再看看里面!”
他这次不再贴着皮肤,而是将碎片紧紧攥在手心,用尽全身力气去“激发”它。幽蓝的光芒在他指缝间剧烈闪烁,碎片变得滚烫!随即,他猛地摊开手掌!
只见那枚星髓玉碎片内部,原本纯净深邃的幽蓝色泽,此刻却透出一种极其细微、如同蛛网般蔓延的…灰败杂质!那杂质并非静止,而是在幽蓝光芒的映照下,极其缓慢地蠕动着、侵蚀着纯净的星髓玉本体!
“看到了吗?!”岩柏的声音如同泣血,“它不是在‘净化’!它是在‘隔绝’!用自身最精纯的法则之力,暂时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壳’,把骨锈病的侵蚀挡在外面!就像…就像给腐烂的果子涂上一层蜡!里面的腐烂…一点都没停!反而…反而因为感觉不到痛苦…腐烂得更快了!”
他猛地指向自己手背上之前贴过碎片、灰白斑点“变淡”的地方,声音嘶哑:“你们以为颜色变淡是好转?那是被它暂时‘掩盖’了!等它的力量耗尽…等这层‘壳’破碎…”他枯槁的手指狠狠戳向那处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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