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陈卫国和一众灰狐队员,站在空旷的山谷,带着满腹的谜团和失去战友的沉重,如同被遗弃在巨大棋局边缘的棋子。密钥丢失,“教授”去向不明,林默生死未卜,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方舟”…战斗结束了,但阴影,似乎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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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中心,上午十时。**
沪市的交易平稳度过早盘。李明哲强打精神,主持了简短的内部会议。应急状态解除,但后续工作堆积如山:市场维稳措施的细化、对“白骑士”协议残留痕迹的彻底清除与追查、对此次事件的全方位复盘报告、对苏晴和林默的持续救治方案…每一项都沉重如山。
会议结束,王队长带来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周正**。
这位在股灾前还试图围猎林默、在营业部呼风唤雨的“老狐狸”,此刻显得苍老而疲惫,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但深处却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精明和敬畏。他没有带随从,独自一人。
“李博士,”周正的声音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甚至…一丝谦卑,“我…代表一些朋友,来…表达谢意。”他递上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厚重信封,“一点心意,给小林和苏记者的…医疗费用。”
李明哲没有接信封,目光锐利地看着周正:“谢意?周老板在风暴里,似乎…损失不大?”他意有所指。飞乐音响的股东名单里,周正关联的几个影子账户,在股灾中精准地提前减仓,甚至在最低点附近有少量回补的痕迹,显然嗅到了什么,或者…得到了某种暗示。
周正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李博士明察秋毫。不瞒您说,风暴前…我是想跟着某些人,咬一口肥肉的。”他隐晦地提及了之前试图围猎林默的计划,“但…认购证那次,还有后来在营业部,小林那孩子…看盘的眼神,算账的手法…太邪门了!不像人!像…机器!精准得让人心底发毛!”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是真实的恐惧:“这次放开股价前,我收到过一些…很诱人的‘消息’,指向飞乐音响会崩盘到底。但鬼使神差地,我想起了小林那双眼睛…想起了认购证时他那神鬼莫测的概率计算…我信不过那些消息了!我信了他的‘邪’!提前跑了大部分,只留了点底仓…还劝了几个老朋友…”他摇摇头,语气复杂,“昨天那场面…地狱啊!要不是最后那几下神迹般的反弹,我那点底仓也喂了狗了!是你们…是林默…救了很多人!包括我这种…曾经不怀好意的老东西!”
他再次将信封往前推了推:“钱不多,但干净。请务必收下。算是一点…赎罪和买平安的心意。以后…沪市这摊浑水,我这把老骨头,不想再搅和那么深了。”他的姿态放得很低,透着一股被彻底打服、只想安稳上岸的颓然。
李明哲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市场枭雄,此刻如同斗败的公鸡,心中五味杂陈。他最终示意王队长收下了信封。“钱会用在刀刃上。周老板能看清形势,是好事。沪市…需要稳定。”
周正如释重负,又寒暄了几句,留下几句“有事尽管吩咐”的场面话,便匆匆离去。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带着一股急于逃离风暴中心的仓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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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区,深夜。**
指挥中心的喧嚣终于沉寂。李明哲独自留在观察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灯火阑珊的沪市夜景,窗内是冰冷的医疗设备指示灯和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
苏晴依旧沉睡,那条脑波直线如同永恒的诅咒。
林默维生舱内的拓扑信号监测屏上,杂乱的噪声依旧,那些微弱的、灰败的拓扑涟漪,如同顽固的尘埃,在背景中**极其偶然地…闪烁一下**,又归于沉寂。它们没有增强,也没有消失,只是…存在着。
李明哲的轮椅停在林默的维生舱旁。他伸出手,布满老人斑的手掌轻轻贴在冰冷的舱盖上。舱内,林默的面容在低温寒雾中显得平静而遥远。
“林默…”李明哲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微弱的希冀,“沪市…稳住了。你…做到了。你筑基的数字…守住了惊涛后的堤岸…”
没有回应。只有维生设备低沉的运行声。
他转动轮椅,来到苏晴床边。看着女孩苍白如纸的脸庞,想起她最后时刻燃烧生命驱动“惊涛”的决绝,想起她蜷缩的手指…他轻轻握住了苏晴冰凉的手。
“苏晴…你爸爸留下的钥匙…你用得很好…你…听到了吗?沪市…天亮了…”
依旧只有仪器的声音。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李明哲靠在轮椅上,意识渐渐模糊。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星河,照耀着这片刚刚经历金融海啸洗礼的土地。
就在他即将沉入睡眠边缘的瞬间。
嗡…
轮椅的金属扶手…**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之前那种因拓扑数据震荡引发的细微颤抖。这一次的震动…**更微弱,更短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节律感**。如同…一颗极其微弱的心脏,在冰冷的金属深处…**极其艰难地…搏动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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