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卫国应下,又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帘,“那…苏记者那边?要不要加派人手?医院那边…”
林默沉默了一瞬。苏晴是“默数”与拓扑深渊唯一的、也是最脆弱的连接点,她的安全至关重要。“医院那边,王队长的人还在。你联系一下,提醒他们加强戒备,尤其是…防止任何未经授权的电子设备靠近病房区域。”他强调了“电子设备”。
陈卫国郑重点头:“我马上去办!”他转身,脚步沉重而迅速地离开。
办公室重归寂静。窗帘隔绝了天光,只有台灯昏黄的光晕。林默独自站在阴影里,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陈卫国带来的、属于街头争斗的硝烟味。他走到办公桌前,看着屏幕上那个简陋的国债模型界面。保值贴补率预期的空白框,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问号。
监视的红点,模型的异常噪点,苏晴的分形图谱…这三者之间诡异的数学同构,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思维。他需要一个更强大的工具,去解析这混沌背后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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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医院,高级神经内科特护病房区。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静止的冰冷气息。走廊空旷安静,只有护士站偶尔传来低语。苏晴的病房门口,两名身着便衣、眼神锐利的安保人员如同雕塑般值守着,他们是王队长专门安排的精锐。
病房内,光线柔和。苏晴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透明,仿佛一尊易碎的玉雕。各种管线连接着她虚弱的身体,生命监护仪发出平稳而单调的滴答声。唯有床头柜上,那束不知谁送来的、洁白的水仙花,散发着微弱的生机。
突然!
连接着苏晴头部、用于监测脑部深层活动的多导联脑电图仪屏幕上…**毫无征兆地…跳动了一下**!
不是生命体征的波动,而是…**代表原始神经生物电活动的背景波形**!一条极其微弱、极其不规则的尖峰波形,如同垂死者的心电图般,艰难地爬过屏幕!虽然瞬间就被平稳的基线淹没,但这异常波动…**触发了仪器预设的敏感阈值警报**!
“嘀——嘀——”轻微的警报声在安静的病房内响起!
门口的一名安保立刻警觉地探头查看。值班护士也闻声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护士看着屏幕,上面已经恢复了平稳的直线,“误报吗?”
“刚才有个很小的异常波。”安保指着仪器记录的回放小屏。
护士仔细查看回放,那微弱的尖峰波形确实存在。“可能是仪器干扰,或者…肌肉的微小抽动?”她俯身检查苏晴的身体,毫无动静。“记录一下,继续观察吧。”
警报解除。护士和安保退了出去。病房重归死寂。
无人注意到。
就在那微弱的异常尖峰波形出现的瞬间…
苏晴那只被小心包扎着、曾刻下毁灭分形图谱的右手食指指尖…
**极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在感受到遥远的春雷悸动后…**第一次尝试顶破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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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数”小楼,傍晚。
陈卫国带着一身寒气闯进二楼办公室,手里拎着两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箱,脸上带着完成任务后的疲惫和一丝困惑。
“林总,扫过了!妈的,设备真贵!”他把箱子咣当放在地上,“按你说的,最高级的货!楼上楼下犄角旮旯都扫了三遍,屁都没发现!干净得很!对面楼也查了,产权在街道,空置好几年,没新租户,门锁都锈死了,不像有人进去过。”他挠挠头,“难道…真是看花眼了?”
林默的目光扫过那两个手提箱,又看向陈卫国:“设备留下。对面楼继续留意。”他没有坚持“看花眼”的说法,只是将“监视者”白板上的问号描得更深。“招人的事?”
“哦,这个有谱了!”陈卫国精神一振,“找了几个手脚麻利、背景干净的,以前在印刷厂干过排版录入的,明天就能来试工!还有两个刚毕业的数学系大学生,底子看着还行,就是嫩了点…”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汽车引擎声。陈卫国走到窗边,撩开一丝窗帘缝隙往下看,顿时骂了一句:“靠!又是他!”
一辆黑色的奥迪100再次停在弄堂口。李明哲那修长的身影从后座下来,这次他没带伞,深灰色大衣在傍晚的寒风中衣袂微动。他手里拎着一个…**银灰色的、印着某国际知名计算机品牌Logo的硬壳手提箱**。
“这小子属狗皮膏药的?”陈卫国皱眉。
林默眼神微动。李明哲去而复返,还带着一个明显装着高端设备的箱子…
李明哲无视楼下大厅里好奇的目光,径直上楼,轻轻叩响了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微笑,目光扫过地上的反监听设备箱子和陈卫国警惕的脸色,笑意更深了几分。
“看来林总这里,不太平静?”他仿佛随口一提,并不深究,转而扬了扬手中的银灰色手提箱,“刚回酒店,正好收到个快递。我导师那边托人捎来的‘小礼物’,说是对利率衍生品研究的最新工具软件和一些非公开的基准数据库访问权限。我想着林总这边可能用得上,就顺路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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