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 司礼太监的声音又尖又颤。陈五跟着人群往外走,靴底踩碎地上的冰锥,"咔嚓" 声里,他听见拓跋濬在身后喊:"陈卿留步。"
承明殿的东暖阁里,炭盆烧得正旺。拓跋濬解了龙袍,穿着胡汉两色的中衣,正掰着甜饼往嘴里塞:"阿月的手艺,比宫里的点心甜。" 他指了指案上的《均田令》,"这是太武帝的朱批本,爷爷写 ' 田者,国之基也 ' 时,墨汁溅了个点,像颗麦籽。"
陈五接过奏折,指尖触到朱批的痕迹,温温的,像太武帝的手还按在上面。他想起甜市屯田点的石碑,碑上刻着 "均田惠民" 四个大字,是胡汉百姓用犁铧刻的,比任何御笔都深。
"陛下,臣想去甜市看看。" 他说,"均田令要铺开,得让各州刺史看看甜市的样子 —— 胡汉百姓怎么分地,怎么合种,怎么一起修渠。"
拓跋濬咬了口甜饼,糖渣掉在中衣上:"准了。朕给你调五百玄甲卫,再让阿史那云带三百胡骑跟着。" 他摸出块羊脂玉牌,"这是 ' 巡田符 ',见符如见朕,各州府不得阻挠。"
陈五接过玉牌,触手生温。他望着殿外渐融的雪,想起甜市的麦浪该冒芽了,胡汉孩子们该在田埂上追蝴蝶了,阿月该在灶前揉甜饼了 —— 这一切,终于要随着均田令,在大魏的土地上,一浪浪铺开来。
"臣领旨。"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