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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朱门半开,当值的张御史正捧着茶盏打盹,忽见个穿素裙的姑娘立在阶下,檀木匣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他刚要开口呵斥闲杂人等,就见沈璃掀开匣盖,那纸“投敌书”上的血指印像团烧红的炭,刺得他茶盏“当啷”落地。

“民女沈璃,”她声音清润如泉,“前日得报,有北戎细作借太子之名行不轨之事。此人为证,还请大人明鉴。”

张御史的手直抖,连茶渍溅到官靴上都顾不得了。

他抓起那纸往怀里一塞,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后堂:“大人!出大事了!”

养心殿里,皇帝正批着边关军报,案头的鎏金鹤嘴香筒飘着沉水香。

张御史跪得膝盖生疼,将檀木匣捧过头顶时,额角的汗滴在金砖上,洇出个深色的圆。

“陛下,沈氏女递来北戎细作投敌书,牵连太子......”

“放肆!”皇帝拍案而起,茶盏震得跳了两跳。

他抢过那纸,血指印上的“太子私军”四字像根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前两日太子还说要增拨军饷加固北疆,如今倒好,军饷怕是都喂了北戎的狼!

“传朕口谕,着大理寺、御史台联合彻查太子府内外人等,凡有往来账目、书信,一概查封!”

养心殿外的梧桐叶被风刮得簌簌响,这道旨意像颗炸雷,顺着宫墙滚进了东宫。

林晚卿正对着妆匣描眉,翠玉簪子“啪”地断在指尖。

小宫女捧着刚送的荔枝战战兢兢,被她挥手打翻在地,红果滚得满地都是。

“崔嬷嬷呢?”她踩着绣鞋碾过一颗荔枝,汁水在缎面上洇开暗红的痕,“去把她给本宫揪来!”

崔嬷嬷是被两个小太监架着来的。

她鬓发散乱,膝盖上还沾着佛堂的香灰——方才在慈宁宫替林晚卿抄经,听得风声就往回跑,半道被东宫侍卫截了。

“主子,老奴冤枉......”她刚要跪,林晚卿的护甲已经掐进她脖颈,“阿烈的事,你当本宫不知道?”

崔嬷嬷的脸瞬间煞白。

三日前她去见阿烈的事,原以为做得隐秘,可沈璃竟能顺藤摸瓜,把阿烈的底都掀了......“主子,是老奴蠢!那胡商说能替您除了沈璃,老奴想着......”

“想着什么?”林晚卿猛地甩开她,鎏金护甲在崔嬷嬷脸上划出血痕,“你当本宫要的是沈璃的命?本宫要的是她永远翻不了身!现在倒好,御史台查到太子头上来了,你让本宫怎么跟陛下解释?”她抓起妆匣里的珍珠串砸过去,“滚!立刻去把阿烈的人全灭口,要是走漏半分风声——”她盯着崔嬷嬷爬向门口的背影,“你知道本宫的手段。”

崔嬷嬷连滚带爬地退出去,门槛绊得她撞在廊柱上,额头肿起个青包。

她捂着脸往偏殿跑,袖中那半块阿烈给的狼首玉牌硌得生疼——早该想到的,沈璃那丫头哪是省油的灯?

前世她能被折磨致死,这世怕是要把东宫拆了骨头啃。

暮色漫进城南时,沈璃正站在镜前戴血玉簪。

簪头的红纹像活了似的,随着她抬臂的动作流转,倒像要滴出血来。

她指尖抚过簪尾的暗纹——那是母亲当年亲手刻的“平安”二字,前世刑场前塞进她手心时,还带着体温。

“母亲,”她对着镜子轻声道,“您看,女儿要开始掀他们的天了。”

文人雅集设在城西的醉月楼,临水的亭台挂着茜纱灯,映得水面碎金点点。

沈璃刚踏进门,满座的惊叹声就像潮水般涌来。

她今日穿了烟霞色云锦裙,鬓边血玉簪衬得肌肤胜雪,连素来眼高的李夫人都放下茶盏:“沈三小姐这簪子,当真是人间少见的珍品。”

林晚卿坐在最里间的屏风后,指尖攥着帕子,指节发白。

她望着沈璃被众人簇拥的身影,喉间像卡了根刺——前世这时候,沈璃还在绣坊里低头绣帕子,哪有半分如今的锋芒?

更可气的是,方才听小宫女说,陛下已经下旨查太子府了,连太子的私印都被大理寺收走了......

“林姐姐也来了?”沈璃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林晚卿猛地抬头,正撞进她含笑的眼,那目光像把淬了毒的刀,明明笑着,却让人遍体生寒。

“晚来风凉,姐姐可要添件披风?”沈璃指了指她露在外面的手腕,“若是着了凉,太子哥哥该心疼了。”

林晚卿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望着沈璃转身时,血玉簪在灯影里划出的红芒,突然想起今早太子摔碎的茶盏——他说御史台的人在库房翻了整整两个时辰,连当年北戎使臣送的玉扳指都被收走了。

“沈璃,”她对着沈璃的背影咬唇低喃,“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东宫?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雅集散场时,月上柳梢。

沈璃站在醉月楼外,望着东宫方向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摸了摸鬓边的血玉簪,那温度透过耳垂传到心底——该来的,才刚刚开始。

明日此时,御史台的人怕是要查到太子府的账房了,那些见不得光的银钱往来......她低头理了理裙角,轻声道:“慢慢来,总得让他们把骨头都露出来,才能敲得响。”

夜风拂过,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声音混着东宫檐角的铜铃声,像根细针,悄悄扎进了这夜的平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