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见蓝布包裹里滑出半枚贝壳——是昨夜在沙滩画凤凰时,随手捡的。
贝壳内侧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像块被海浪磨圆的月光。
"青螺岛的渔村..."她喃喃重复,手指轻轻叩了叩船舷。
船底传来空洞的回响,混着浪涛声,像首没头没尾的歌谣。
归宁号继续向南。
谢无尘站在礁石上,直到船影变成海平线上的一个黑点。
他摸出怀里的瓷瓶,"璃"字在晨光里泛着温玉似的光。
转身时,玄铁刀在身侧轻响,他突然想起沈璃说的"守些更干净的东西"——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守护,不是握着刀站在血里,而是替她把绣样晒在廊下,替她听老人们念叨"璃姑娘手最巧",替她看每一朵浪里都活着的、自由的风。
而海的那端,沈璃正望着逐渐清晰的渔村轮廓。
青灰色的屋顶像散落的棋子,飘起的炊烟缠着桅杆,像串未写完的诗。
船老大又喊了声什么,她没听清,只觉得咸湿的风里,有股新蒸的鱼香飘了过来。
她弯腰拾起脚边的贝壳,轻轻放进蓝布包裹。
指尖触到缎面上的血梅,突然觉得那不是血,是春。
船靠岸时,会有个系着靛蓝围裙的妇人来问:"姑娘可是要投宿?"
而她会笑着点头,说:"我...想在这儿学织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