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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帖子,烛火映得"慈宁宫"三个字泛红。

恍惚间,她想起前世跪在慈宁宫阶下的自己,那时太后端着茶盏说"商贾之女,也配肖想太子",而如今,那茶盏旁侍立的宫女,该是柳絮了。

"备轿。"她将帖子收进袖中,目光扫过天际将明的星子,"让他们知道,凰女现世,不是来复族的。"

更漏敲过五下时,慈宁宫的宫灯次第亮起。

柳絮站在太后身后,为她梳着晨起的发髻,镜中映出她微颤的眼尾——昨夜探事的死士没回来,沈璃却准时递了求见帖。

"太后,奴婢给您换支翡翠簪子吧。"她指尖抚过妆奁里的珠玉,声音甜得像蜜,"听说南洋的珊瑚极美,等会子沈姑娘该要献宝了。"

太后望着镜中她娇憨的模样,笑着点头。

却没看见,柳絮垂在身侧的手,正攥着半枚与沈璃袖中一模一样的玉璜。

次日卯时三刻,慈宁宫的鎏金铜鹤香炉飘出沉水香,沈璃踩着晨露进殿时,正见太后半倚在紫檀描金软榻上,柳絮垂手立在妆台边,指尖绞着月白帕子——那帕子边缘已被揉出褶皱,显是一夜未眠。

"沈姑娘来了。"太后抬了抬眼皮,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昨日说要谈南海海军的事,可带了章程?"

沈璃福身时,目光扫过柳絮发间那支翡翠簪子——与昨夜死士供词里"柳姑姑最宝贝太后赏的头面"对上了。

她直起身,袖中玉璜贴着腕骨发烫:"太后,今日要谈的,比海军更紧要。"

柳絮的手指猛地蜷缩,帕子上绣的并蒂莲被扯得变了形。

太后放下茶盏,鎏金盏托磕在案上发出轻响:"哦?"

沈璃取出半枚玉璜,另一手从袖中摸出凰昭那半枚。

两枚玉璜相触时,殿中忽有幽蓝光芒腾起,像极了前世沈家大火里窜起的鬼火。

柳絮踉跄后退半步,撞翻了妆奁,珍珠翡翠落了满地:"这...这是邪术!"

"不是邪术。"沈璃将玉璜拼合,青蓝色符咒顺着纹路爬满玉面,"是凰族传了三百年的'血契录'。

太后请看。"

符咒突然凝出影像:二十年前,年轻的太后跪在佛前,身侧的道姑将匕首抵在她心口:"您若应下凰族'代掌凤印,保我族存续'的誓约,龙胎可保,否则......"

太后猛地站起来,茶盏"当啷"坠地。

她盯着那浮在空中的画面,指尖掐进软榻扶手上的云纹:"这...这是我刚有承璟时的事......"

"还有更紧要的。"沈璃指尖轻点符咒,画面一转,五年前太子与北戎使者在御书房密谈,柳絮端着茶盏立在门后,袖中滑出半枚玉璜——正是方才拼合的那枚,"影阁刺杀商贾、泄露军报,都是凰族为逼皇室就范。

柳絮,本名凰絮,是凰族最后一任大祭司。"

"太后明鉴!"柳絮扑到软榻前,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金砖上,"她血口喷人!

奴婢自幼在慈宁宫当差,连宫门都没出过几次......"

"那这是什么?"沈璃从袖中抖出一卷染血的绢帛,"三日前,影阁死士招认,每月十五子时,你都要去西直门外的破庙,将'北戎粮草动向'写在绢帛上,用凰族秘火焚烧。"她展开绢帛,最末一页赫然是柳絮的字迹:"太子军粮已调往漠北,速攻雁门关。"

太后的手开始发抖。

她盯着那熟悉的小楷——柳絮替她抄了十年佛经,这字迹她闭着眼都认得出。

"太后。"沈璃放软声音,"您若不信,不妨让谢大人带人搜慈宁宫。

凰族密令向来藏在最信任的地方,比如......"她目光扫过柳絮腰间的香包,"贴身之物里。"

柳絮的脸"唰"地惨白。

她下意识去捂腰间的绣囊,却被阿九抢步上前扯下。

谢无尘早候在殿外,接过香包抖了抖,半块刻着"复凰"二字的青铜牌"当啷"落地,还有个青瓷小瓶,倒出些暗红色粉末——正是前世沈家货船爆炸的引火毒粉。

"这是...这是奴婢替太后收的香料......"柳絮的声音碎成了片。

太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扶着案几缓缓坐下,盯着地上的铜牌,喉结动了动:"传旨,慈宁宫闭宫整顿。

柳絮...暂居偏殿,没有哀家手谕,不许见任何人。"

"太后!"柳絮扑过去要抓太后的裙角,却被两名女官架住胳膊。

她鬓发散乱,翡翠簪子掉在地上,在金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您不能信她!

沈璃才是灾星,她身上的凤凰印......"

"带下去。"太后闭了闭眼,声音里带了哭腔,"哀家累了。"

暮色漫上宫墙时,谢无尘的玄色披风掠过御花园的月洞门。

沈璃立在池边,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后颈的淡青印记不知何时变得鲜红,像只振翅的凤凰。

"东家。"谢无尘将一卷竹简递来,"慈宁宫偏殿的暗格里,搜出凰族历代大祭司的手札。

最后一页写着:'凰女现世,血脉相冲,必除之而后快。

'"

沈璃接过竹简,指尖触到墨迹里的血渍。

前世她以为那印记是克亲的诅咒,如今才知,是凰族怕她觉醒的血脉会反噬。

她摸出袖中最后一枚青铜牌,那是从柳絮香包里搜出的"复凰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一世,我偏要做自己的凤凰。"她松开手,铜牌坠入池中,惊起一片涟漪。

水面倒映的月光被搅碎,却在涟漪中央凝出个火红色的影子,像极了涅盘的凤凰。

"东家。"谢无尘忽然抬头望向宫墙方向,"影阁的暗桩传来消息,柳絮被禁足后,西市的绸缎庄、南巷的药铺......"他顿了顿,"都有陌生人频繁出入。"

沈璃望着池中渐平的水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理了理袖口的缠枝莲,转身往住处走去:"告诉影卫,盯着那些人。

凰族残党越慌,尾巴露得越全。"

夜风卷起她的裙角,将池边的动静捎向深宫。

而在慈宁宫偏殿里,柳絮正攥着窗棂,望着沈璃离去的方向,指甲深深掐进木缝——她藏在佛堂香炉下的最后一卷密信,还没来得及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