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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等月亮沉到船舷下,会有更精彩的戏码——比如,那男人怀里藏着的,究竟是另一卷"真"经,还是......

"睡吧。"她起身整理衣袖,"明日还要早起。"

谢无尘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客舱方向。

夜风卷着浪声扑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将他案头未写完的密信吹起一角,上面赫然写着"影阁余孽"四个字。

而此刻,客舱里的男人正蹲在床底,用匕首撬着木板。

他没注意到,窗外的月光里,有只黑色的信鸽扑棱棱飞过,翅膀上系着枚南洋商会特有的银铃——那是暗卫传递消息的暗号。

海面上的雾更浓了,浓得像要把月光都吞进去。

晨雾未散时,商人缩着脖子摸向船尾救生艇。

他昨晚在客舱床底摸到的暗格里,藏着影阁首领亲手封的密信——只要把信塞进路过的渔船,"凤狩二号"的启动令就能送到南洋分舵。

可刚拐过储水舱,迎面就撞上立在廊下的谢无尘。

谢无尘抱臂靠在舷柱上,月光在他腰间玉牌上凝出冷光。

商人脚步顿住,后颈瞬间沁出冷汗——这谋士昨日还站在舱角当背景,此刻眼尾却挑着三分笑:"张阿大,去码头买早点要走反方向?"

"我...我内急!"商人干笑,手悄悄往怀里摸。

谢无尘的靴尖突然点地,人已欺身到他跟前。

指节扣住他手腕的力道像铁钳,另一只手探进粗布短打,从他贴胸处抽出半卷染着鱼腥味的信笺。

商人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呜咽,被谢无尘反手按在船板上,膝盖重重磕在铜钉上。

沈璃披着月白锦袍赶到时,正见谢无尘用匕首挑开信笺的蜡封。

她接过那张浸了海水的纸,字迹被晕开大半,却仍能看清"七日内启动凤狩二号"几个字。

海风吹得信纸簌簌响,她指尖微颤——前世沈家被抄前三天,她在太子书房见过类似的"凤狩"字样,当时林晚卿正用金剪子铰着红绸,说"等这出戏唱完,沈璃的眼泪够腌两坛酸梅"。

"影阁余孽。"谢无尘声音沉得像压舱石,"当年灭影阁时,他们往民间散了三百死士,专做这种见不得光的局。"

沈璃将信纸揉成一团,指腹碾过掌心的褶皱:"他们要借凰族遗物煽动民心,再用'凤狩'计划里应外合。"她抬眼时,眸底淬了冰,"封锁港口,所有进出船只查三查——货物翻舱,人过验身。"

小桃捧着铜盆从舱内出来,正撞上要去传令的谢无尘。"东家,您手都凉了。"她把热手炉塞进沈璃怀里,"刚煮了桂圆粥,喝两口暖暖?"

沈璃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船舷外渐次靠岸的商船。

码头上挑夫的号子声混着海浪声涌进来,她忽然攥紧手炉:"去仓库。"

仓库的焦味是在申时飘来的。

沈璃赶到时,救火的伙计正用海水泼最后几簇火星。

谢无尘站在焦黑的梁柱旁,手里捏着片未烧尽的粗麻——那是装香料的麻袋。

她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凝结的黑渣,凑到鼻端轻嗅:"硫磺味里混着松脂,不是自然起火。"

"我让人查了火路。"谢无尘蹲下来,用竹片拨弄灰烬,"火源在最里间的香料堆,这里离烛台足有三丈远。"他捡起块指甲盖大小的深褐色粉末,"老船工说,这是影阁常用的'引星粉',沾火就着,烧完留黑渣。"

沈璃将药粉收进锦盒,指腹摩挲盒盖的云纹:"他们想烧什么?"

"可能是我们收的凰族遗物。"谢无尘起身时拍了拍衣摆,"今日上午刚入库的那尊青铜凤首,现在只剩半块残片。"

沈璃望着满地狼藉,忽然笑了:"急了。"她转身时,裙角扫过烧焦的木箱,"越是急着销毁,说明那些破铜烂铁对他们越重要。"

月上中天时,审讯室的烛火晃了三晃。

商人被吊在梁上,后背的粗布浸了血。

谢无尘执盏茶站在阴影里,茶盏沿儿抵着商人下巴:"张阿大,你在凰族船上当舵手时,断的是左手小指;三个月前混进商会,你说自己是码头掏粪的——掏粪的手,怎么会有常年握船舵的茧?"

商人疼得翻白眼,忽然嚎起来:"我说!

影阁没绝!

半年前有个穿玄色斗篷的,说要在商会安钉子,给我银子治断指...他们让我找凰族遗物,说凑齐七件就能召'凤戾',到时候新帝登基,我能当百户!"

"玄色斗篷?"谢无尘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长什么样?"

"没看清脸!"商人哭嚎着摇头,"只记得他脖子上有条红珊瑚链子,和...和今日入库那尊凤首上的纹路一样!"

沈璃立在门外,听着门内的动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日前在残党船上搜到的帛书,想起仓库里被烧的凤首——原来影阁早把棋子埋进商会,就等她收凰族遗物时,把这些"天命信物"凑成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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